前些日子,看到钱钟书的一篇文章《窗》,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窗,在不同的成长阶段,窗对我有着不同的意义,也可以说它是我成长的一种见证,也记载着许多的事情,无论是童年的伤痛,还是成长的希望。尽管苦涩,但是很美,也是一种磨练。
五岁之前,住在家乡的一个属于自己家的窑洞,有一个很大的庭院,也有一个特大的窗,是用木料组装的成格状,窗上面了糊麻纸,透风性很强,所以,冬天屋子里格外的冷。奇怪的是那时我们特别盼望冬天来临,下一层厚厚的雪,我们就可以套麻雀了。在院子里扫出一块地,撒上稻谷,上面放一个箩筐,用一根木棍撑着,在棍上系一根长长的绳,将绳拉到家里,就是漫长的等待,等待麻雀来觅食。我们就爬在窗边,用手指在窗纸上轻轻的戳一个小洞,从这里往外瞧,看是否有麻雀进入箩筐,如果有进去啄食地,就马上拉绳,扣住麻雀,在它的爪子上系上细绳,让它在院子里飞,乐的我们手舞足蹈。但是,常常会被母亲责骂,窗纸戳开洞,屋子里就更冷了,那时,我们就不吱声了,帮着母亲糊住戳开的洞。
而后,由于家庭的变故,也可以说在一次煤矿事故中父亲残疾,不能干重活,失去了当农民的资格。为了更好的生活和孩子的成长,我们从乡下搬到城里。一路上向车窗外不停得张望,看看所谓的城里,有什么不同于乡下,的确有很多的汽车,很高的楼房,好看的庭院,但这一切不属于我们,这群乡下人。父亲在靠近郊区的地方租下一个十几平米的小平房,屋子不光小而且光线很暗,一进屋,我只看到射在地上的一屡阳光,顺着光线的方向望去,一个本来不大的窗,被砖头砌的只留一条高十厘米左右的缝隙。为了省电,屋里唯一的二十五瓦的灯也开的很少。所以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作业,否则,则日就要挨老师的批评。在晚上睡下的时候,看着那个小窗,真的希望它变大些,让我看看外面的星星,许一个愿望:有一个大大的窗。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三年,终于搬家了,是个一厅两室的小套间,没有暖气,有一个不太宽敞的庭院,但让人高兴的是窗大了,光线也好了。那时的我,已经觉得好幸福了,常常站在窗前,望着庭院的小菜园和围墙外的槐树。每到夏天时,开着窗户,一股股槐花散发着香味,顺着风从窗户飘进来,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让人陶醉。一会,会提着篮子去摘槐花,让母亲就会给做槐花饭,吃的我们津津有味,那种感觉真的很美,也很甜。记得有一次,没带钥匙,从窗户翻进去,被母亲给撞见了,我被罚跪了,让我的两膝发青很久,也让我知道:做人要堂堂正正,不要走歪门邪道。北方的冬天特别冷,我们一家人就会挤在一个有土炕的卧室里,听这外面呼呼的风声,望着结着厚厚冰的小窗,在被窝里缩成一团,那时的我又在期盼,期盼一个属于我们的温暖和有着大窗的家。
记得很清楚,十三岁那年夏天我们乔迁新居,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一座二层小楼。父亲定做了四架特大铝合金材料的窗框,安上透明的玻璃,我格外的欣喜,才知道原来窗户可以做到这么大,而且还有了自己的小卧室。在周末,我常常听着音乐,平躺在床上看天,无论是白天的蔚蓝,还是夜里的星辰,有时,会爬在窗前,朝着原来住过的房子望去,一排排破旧的平房,砖砌的烟囱已经很黑了,渐渐的在暮色中消失。回想起几年前我们住的房子,现在又住着谁?又开始了像我一样的期望,期望一个大的窗。
十八岁那年,背上行囊,离开了那座小城,离开了父母,还有属于我的窗,到一个更大的城市求学,在途中,透过火车的窗户望着远处矮矮的山丘,郁郁葱葱的麦田,耸立的高楼,而这时的我又在期望什么呢?是否和儿时的我一样好奇,一样的憧憬呢?
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而我觉得现实中的窗又是眼睛的窗,我不止一次的通过窗看着外面的风景,其实,我更想看的是外面的世界,不管它丑恶,还是美妙,总让人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