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随笔 · 2023年4月18日 0

怒放的生命

  那天早晨,我是在雨声中醒过来的。想想那一刻,实在美妙:雨悄悄地下,却不静静地落。它用明朗的话语向你描述:初开的玫瑰沾了雨水,它的香气怎样袅袅地、一缕一缕地在雨帘间曲曲折折地迷漫开,恍如仙子于凌凌碧波间象鱼儿一般穿梭轻舞;它毫不客气地把无处藏身的小虫子的哽咽塞入你的耳膜,让你于梦中含了一口横扫落叶的秋风,触摸着秋的冷漠、秋的瘦骨嶙峋,你终于从酣梦中彻底地醒转来。

  雨不算小,窗户被关上了。调皮的雨点把脸贴在上面张望着室内,由于被拒绝在外而委屈得扁了脸蛋。渐渐地,窗玻璃愈来愈模糊,一股股水柱缓缓滑落,这时候只能听见雨声,再也看不清它们了。太阳是不是正狼狈地躲在云块后干嚎?这雨什么时候下的?半夜、抑或清晨?不得而知,反正它现在就在我耳畔罗嗦。我一翻身从床上跳了起来。这雨尽管下得婆婆妈妈的,可也真有意思。

  本来我的心被雨润得挺欢畅的,可当我看到阳台上的太阳花后,莫名其妙的竟有难过的感觉。太阳花是太阳忠实的信仰者,它受不了雨的喧哗,雨的不羁对它来说是一种伤害。它只接受阳光的亲抚,只对太阳展开娇小的笑魇,此刻正扁了红红的小嘴伤心欲哭哩!我忙把花盆端了下来。我知道下雨天它是不会笑的,但避免与雨水的接触,让脸颊上的水迹慢慢干后,或许它会睁开眼睛张望世界,把花瓣稍微向外展开的。好遗憾,刚才还想在雨中欣赏太阳花呢。

  雨,虽然漫天地下,但它的性情是多么的含蓄、文静;太阳花虽然是静止不动的,但是它又代表了怎样奔放的一种热情啊!在不停抖动着的雨丝前欣赏静静开着的太阳花;于宁静的氛围中感受蠢蠢欲动的生的热烈,醉了,这个早晨。冷静和热烈,必须要隔着一段距离,才能融洽相处。

  很快地,雨便停了,太阳毫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个大地依旧烘得热气直冒。太阳花,红艳艳的一大片!都争着向太阳倾吐自己的思念。雨水没有卷去它们的红意,反而使它们看起来更象一簇远离尘埃的火焰。

  秋天的太阳慵懒了眼,对一切爱理莫理。它想着,只要冬天一到,就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啦。我的太阳花委屈极了,可也毫无办法啊!于是也变得懒懒的。花少开了,少数叶子蔫得皱纹纵横。秋风使太阳对它们的热情态度一落千丈,心灰意冷令寥寥可数的几朵太阳花红意渐浅。

  妈妈将它们连根拔起,要我拿去丢掉。经过走廊时,一小截带着蓓蕾的花茎落在了走廊的角落里。我却懒得再瞟它一眼,心里想着,姑且让它搁在那儿罢,反正又不碍地方,因为离开了泥土和水,它最后只能枯萎以至消失。

  冷落让这一截花茎沉默了几天,但似乎并未被消了颜色。

  当今天我走过走廊时,目光无意地飘过那个角落,竟然发现在那段瘦弱的花茎上,一朵小小的太阳花象一小簇鲜红的火焰,正静静地舔着四周围的沉寂。尽管“火苗”微弱,可还是狠狠地炙痛了我的眼睛。不可思议啊!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起垃圾池里零落躺着的太阳花。如果垃圾车隔好长一段时间才来清理一次垃圾池,谁能断定,火红的火焰——这或许是它们生命最后的一次辉煌——不把整个池壁烧得火热!到那时,垃圾池就该改称为花坛了。

  枯萎的,已经生命不再;可只要一息尚存,仍不余遗力将体内残余的热情一吐为快!这一“吐”,不知人生有多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