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知道三毛这个名字时,我读初一。
那个时候的我,快乐而忧郁,单纯而敏感。要笑就笑得没心没肺,要哭就要哭得歇斯底里。总喜欢在安静的午后抱着一本书坐在宽敞而明亮的教室里细细品味,喜欢一切美好而忧伤的文字,喜欢那些寂寞而善良的人,喜欢把自己想象成书里的主人公,随其或哭、或笑、如痴如醉。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三毛的文字,读着她的故事,构思着里面的布景和人物的样子,新鲜而有趣。而现在,再次拿起那本厚厚的书,我想,这次我真的是用了心去读她的。那个女子,没有倾国倾城的面容,却让人不得不爱上她那般精致而细腻、纯净得一尘不染的心灵。她是那般坚韧,又是那般脆弱到不堪一击;那样爱热闹却爱上死一般孤寂的沙漠;那样的愤世嫉俗却又跟那些俗不可耐的人成为朋友,比谁都热爱生活最后却被生活所抛弃……或许,她本来就是矛盾的,或许,这样才是完整的她,那么的真实,却又如此的与众不同。于是我最终不可遏制的爱上她,爱上了可爱的荷西,爱上那种独自一人奔赴陌生地方去品味其陌生味道的漂泊,爱上寂寥的撒哈拉里那片广褒的天空和像潺潺河流般温柔的沙地以及世世代代生存在那里的居民……一切,令我如此迷恋。
王菲慵懒的声音如天籁般在空中回旋:“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也许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这曲红豆,总能触及内心深处那片最柔软的地方,对啊,也许只有到了那样落寞那样萧索的沙漠,才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那个叫做地老天荒的成语,才能真正的懂得珍惜吧。这些日子有些想去沙漠的冲动,去三毛曾经呆过的地方,去感受她曾有过的感受。有时候会傻傻的想,或许有那么一天我会风尘仆仆的抵达那片风沙弥漫的地方,一脸微笑的站在大片大片金黄的沙粒中,寂寞、却满心欢喜,一如当年的那个叫做三毛的女子。我在想,在那干燥的空气里,会不会偶尔飘荡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她曾呆过的气息呢?或者,那堆积的厚厚的沙粒中,会不会埋着她曾悠然走过的脚印呢?呵呵。突然想起电视剧《似水年华》,那个我一直向往的朴实无华而又让人感到莫名心安的小镇里,那个每晚每晚对着天花板上的地图发呆的文对英小姐说:“你是通过旅行来看世界,而我,只是用眼睛看,用心想。”大概是这么说的吧。于是我就在想,或许,我是去过沙漠的,去过的。或许三毛真的曾带我去过。
总是有些羡慕三毛那样的女子,写字,旅行,孤单并快乐。平凡而伟大。她说,我笑,便面如春花,定能感动人的,任他是谁。于是,我感动了。真的。我想,我是中了她的毒,并且那种毒已根深蒂固、深入骨髓。好似听人讲过,喜欢文字的人,注定是个忧伤的人。有思想的人,注定要受其思想的折磨。是么?我不敢否认。快乐的人总是乐忠于寻找明媚的方式展现自己的内心世界,而忧伤的人,或许文字是最适宜表达的方法,像是在为自己的阴暗的内心拉开一扇明亮的窗口。他们贪婪的呼吸的窗外新鲜的空气享受的温和的阳光。于是看似明媚流畅的文字,内心却是笼罩着近乎扭曲的阴晦。于是欣赏这些文字,就像看着一个被纸巾覆盖着的深深的伤口,血一点一点侵染纸巾,然后,蔓延开来,好似寂寞中绽开的一朵绝美栗罂花。硬噎着、颤抖着、心疼着、泪流满面。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她们必定是善良的人。
三毛的死,是一个迷。我曾不止一次的在百度上搜索这个问题的答案。其结果有人说是为情所困、有人说是因病厌世、有人说是赴荷西之约、有人说是遭人谋杀、也有人说是因为政治问题……总归没有一个能让我安心的接受。于是我悲哀的想,或许,她只是倦了。可是,我还是不肯愿意相信她就这么死了。那个写过不死鸟,那个曾坚定不移的告诉我说一个有责任心的人他是没有死亡的权利的。能说出这句话的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放弃生命?三毛,请你告诉我,怎么可以?
在我看来,这个生命如烟花般绚烂的女子,这个敢作敢为的女子、这个满腔热情心灵纯洁的女子,总归是有些遗憾的。那遗憾,就像还未向天空道别却早已化为春泥的枯叶;像那终于转身却只看到那一袭离去的凄影;像一首未唱完的歌,像那未完成的诗,像昙花一现、像翩翩起舞的伊莎贝拉、像一颗转瞬即逝那一抹流星……是太多的来不及,还是,太多的错过?
又或许有了这些许的遗憾,才塑造出她的传奇而短暂的一生。
每每读几页她的书,总是抑制不住的沉默着、安静着。转过头一脸漠然的看着这个世界,热闹着,忙碌着。我和他们,仿佛处于两个世界。却又是同一张落寞的脸、。一个人的时候,总归有逃不掉的寂寞,令人心头纠结,却也沉醉其中。似乎,总有那么一扇门,门里小小的空间,承载着小小的我,没有人进得来,我亦出不去。其实,不仅三毛,每个人都是有故事的。每个人的一生都可以被称得上一段传奇,并不见得逊色于任何作家的任何名着,只是,平凡人的故事并没有用那不平凡的文字来渲染罢了。没有去写,自然也无人去读。
但故事是存在的,存在于世间的各个角落,每个人,每个人在每个人的故事里,所有的角色,用一生的时间来扮演。
而其间的酸甜苦辣,也只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