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女儿
你眼泪汪汪地来找我,噘着小嘴,欲言又止,我知道肯定出什么事了,八成是让谁给欺负了。否则你不会来找我,想起找我的时候就是受了很深的委屈的时候。
你终于说出了原因——让老师打了。其实也没打,只是轻轻地用手指头推了你几下,你就受不了啦,问题是你是老师的孩子,所以你受不了,你说,别的老师的孩子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待遇,唯有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推了几下,何况全班同学都犯了同样的错误。我想了想,这不能怪你,怪就怪你是我的女儿,怪就怪那位老师不知道你是我的女儿。我知道这样说我的心就偏了,本来就是偏的,谁让我是她爹呢?
记得刚上学的时候,打个一百分或者受了老师表扬,总是要笑嘻嘻地告诉我。再就是接你回家的时候,一进楼道就让我背着或抱着上楼,就这样不知道多少次把你背回六楼。后来你偶尔再提出这样的条件,我就不答应了,因为你长大了,更主要的是你爹老了,没力气了,不是不想背你。
现在你就很少理我,连受表扬的时候,常常是只有你妈妈知道,其实我也想早点知道。平日里不理我,我也不怪你,可是你关心你妈的时候明显多于关心我的时候,我想起来,这些日子几乎没有感觉过,只是眼巴巴地看着你为你妈扫个地,擦个桌子等等。有一回,我正在写作,拿起茶杯让你给我倒口水,你却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是你跟我说的。”我只好再给你做一次榜样。
我知道在你的心中我们的关系不是很亲密,可是一旦被人欺负了或受了伤害你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我。现在你十岁了,再过十年你还会这样。其实同学们欺负你,学习上受了挫折这都是小事,每次你告状的时候,也是我跟你交流的时候,我知道随着你渐渐长大,我们父女交流的机会就越来越少。我心里明白,你埋怨我不给欺负你的同学一点颜色看看,总是讲一大堆做人的道理,不知道你能听进去多少,但我得抓住这难得的交流机会。
其实在我的心里,你受了委屈我也很难受。之所以跟你讲道理不是你爹怕谁,而是怕你被我惯坏了。人活在世上,凡是在挫折中成长起来的人,大部分会成为强人,而那些一文不名的人都是受点小挫折就自暴自弃的人。这几天我正看李敖的书,他是咱李氏家的强人,一生坐牢两次,被封十四年言论权,写了一百部书被禁九十六部,但他没有屈服,七十多岁了还坐在凤凰卫视高台上长谈阔论,铿锵有力。让世界人们折服,美国人还请求他不要骂他们呢。
你渐渐地长大了,也会在天天的成长中常常忘记我的存在,我不会怪你。其实这样的日子将来会很多,比如,找男朋友的时候,成家的时候,都是忘记我的时候。你的长大意味着陪我的日子越来越少,但是,在我的心目中,你永远是心肝宝贝,永远是那么漂亮,我也永远不允许别的男人欺负你。
你不会知道,有时候看着你熟睡的脸庞,我也会轻轻地摸一下你的头发。我明白,做父亲的没有什么别的方式能表达我的爱子之心,也决不会用你妈妈的方式在你生病的时候流下眼泪流露亲情。我只是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出现,哪怕用生命来保护你,我想,别的男人不会这样的,你可能不相信,那你就在将来的日子里慢慢寻找吧。平日里,我只是想能多一点积蓄,或多或少都是你的,多了,说明你爸爸的能力强,少呢,就不必说了,我只希望你不要有太多的埋怨。
现在你还小,其实在我眼里你永远长不大,尽管你常常怪怨我没有你妈那样细心周到,但我依然不会对你千依百顺。所以你不关心我没关系,你埋怨我也没关系,你不理我更没关系。重要的是我不会对你改变我的初衷,我只是希望你在成长的路上要自立自强。
在我的心目中,自立自强的女性都是令人敬佩的女子。那些依靠别人,依附别人的女子永远没有好的结果,不是别人让她们失望,其实是她们自己让自己失望。所以爸爸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哭哭啼啼来找我,至少是擦干眼泪,来找爸爸分析如何坚韧面对自己的委屈和挫折,如何努力面对下一步的生活与学习。这样你将来才会逐渐受到同学们的尊重,老师的尊重,社会人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