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看电影《花样年华》的时候,印象最深的怕是那一件件做工精良的旗袍了。人的骨子里往往是别人很难看透的,有时候连自己都没有闹明白,我对于旗袍的偏爱,让我总是留恋那从清朝漂浮着阵阵檀香的,在每片流光下,裹着各式各样旗袍万种风情的女子,那穿透时间和地域的精灵,保留着所有的秘密和记忆浪漫的音符。
看张爱玲的小说,曾有个旗袍盛行的年代,旗袍的舒缓和绚丽,其实在任何时代都是女人的傀儡,它的极端在于它的戏剧化,它生来的忧郁本身就有种难言的寂寞,可以穿着好女人身上,也可以穿在坏女人身上,可以敏感可以世故,正是这种无意识性让旗袍有了“大雅即大俗,大俗即大雅”。旗袍是雅俗的极致。
那年明媚灿烂的夏季里,突然看见一件紫色的旗袍,没有原因,没有理由,莫名的就爱上了它。真的,没有任何原因,那淡淡的、悠悠的、如梦、如雾的旗袍就飘进了心的深处,考究的做工,织金绣银,镶滚盘花的色彩在岁月中定格……柔和的浮光,紫色的旗袍,在色彩和情调的繁华里,他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在我耳畔轻语“你像个闪着磷光的美人鱼一样,在茂密的水草里游来游去……”许多年以后,我依然怀念那被轻易感动的时光,依然穿上它去营造一点点的诗情画意来填补生活的空白。
都说衣服是女人第二肌肤,而旗袍似乎还依赖于男人的想象和凝视,把旗袍穿出一种韵味,穿出一种经典,不止是有曼妙的身材还要有合适的场合……无论是无袖、短袖高开衩还是低开衩,隐约朦胧间洁白细腻的小腿,步履摇曳间,万种风情一闪即逝,那包裹着无邪与锋芒,内敛和含蓄的诱惑,一如夜的眼睛,看透了世事的沧桑。
大学的时候同学送我一副手绘的戴望舒的《雨巷》那穿着旗袍打一把小伞怀着丁香般情感的女子,婉约的发式,悠长的青石路,迈着细碎步子的踩着绝世才情和容颜,渐渐消失在深巷的那一头……旗袍即是孤独的,又是惊艳的一如烟花,瞬间的灿烂,都会演绎一段只有自己才懂的故事。
旗袍,一如我即叛逆又传统的性格,穿上它背不能驼,人不能胖,腿不能打弯,弧度优美的脖子,细嫩光滑的肩,凹凸有致的精致,盈手而握的小蛮腰,有人说是诱惑,有人说是拒绝,但更多的是岁月的注视,它藏在身体的记忆里,忠诚,牢靠,帮衬着必要的场面,守候着女人那颗被欲念和矜持双重煎熬的心,直到香消玉损后,留下一身的沉默,一袖的沧桑,一裾随风飞舞的桑田,看繁华的褪尽,观世间的纷争,旗袍,让所有爱它的人懂得,那定格在时空的惊艳,变幻的情怀,在红尘中翻覆中悄然隐去,幽幽的,残存着阳光的记忆,却没有光阴可言。无论是原因、触感、温度那些回忆和明媚,在不经意间路过岁月,路过自己。
如今,我依然穿着做工精良的苏绣质的旗袍,有着临花照水的清闲雅致,依窗而坐,飞针走线,抚红弄翠,那份恬淡优雅,闲淡自适,唇惹茶香间不自觉地成了一个风情女子,于是,那个久远的年代,只能在记忆中睨视,并对自己说:曾经有个东西自掌中滑落,它的影子在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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