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树病了,并且病得不轻。有人知道它病了吗?显然没有人去关注它,我们更多关注树能砍下来做些什么用。没有人意识到危险的来临,它粗大的枝干渐渐枯死了。当我们的目光专注于街市的风景,如果一阵狂风不其而至,你又刚好从它下面走过,试想:它会不会从天而降呢?而这逼近之物绝不是天使。
事实上,这一颗树不能被描述,尽管我们的眼睛都看到了。如果我们不信,执意坚持,用形象的语言描述它就是一颗这样的树,开花结果或者美化了我们的生活以及一种材料。那么树是处于遮蔽状态的,它从来就没有向我们敞开。相反,如果我们说一颗树病了,头顶上的天空正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暴雨从天而降,向着它直扑而来。此时此刻,树向我们敞开了,它显身在树自身的存在中,无所促逼的接受上苍对它的恩典。
如果树根腐烂了,那就表示奄奄一息了,无法再接受来自于天空的任何消息。在我们凝神观注之中,它能重生吗?这是自然的法则,谁也无法逾越。或许我们会问,在我们转身之际拿起酒杯把玩之时,它会轰然倒下吗?如果会,它绝不是倒在大地上,而是倒在我们每一个个体心灵中。
没有了树,大地就会是一片荒芜,黑夜降临了。没有根,漂浮在茫茫大海上。思者纷纷涌出,从深深的海底,仿佛有异能的神力,驱赶那些倾听到黑夜召唤的人,驱赶进更深的黑夜。没有比这更深的黑夜,没有一丝声响逗留,那怕是窗轻轻关闭的声音。是不是思者也为此困惑呢?我以为应该不会,思者看到的是黑夜的澄明以及无限敞开。相反那些晶莹剔透的酒杯会相当困惑,那些惬意的唇呢?怎么不见了呢?物化的酒杯只是一工具化之物,当然它不会感知到黑夜的召唤,只有思者倾听到来自黑夜开窗的声音,那些黑夜中的自在之物纷纷向你敞开了,透出存在的光亮。
这些年头,雪已经变成了恩赐之物,因此我们只能常常怀念,怀念那些缀满晶莹剔透雪花的树。我们甚至追问这样的树,如何连接我们内心隐蔽的空间,有谁在哭,有谁在笑,谁在命名树以及我们自身。我看到了我们常环绕嘻闹的这些树,感觉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它就在我们生活中,伴随我们生命的每一天,陌生的是我们无法探知它体内有多少个细胞会有挣脱大地的念头。它往往只是以有形的体态显现给你们,它还是原初居于自身的存在之中状态吗?我们需要这样的发问。
树,生在大地上,向着天空,它有着自身的生命闭环。它穿越时空,守望岁月,我们痛苦或者快乐地追问,树如何走向我们,引领我们走向生命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