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随笔 · 2022年9月3日 0

女人,桃花,和井

  1、

  据说,把月牙儿洇上一瓣桃花的酡色,汲在井中,便可窥见往生。

  桃花是水做的,月色是水做的,这女人啊便是那水,一注泛着悠悠暗香的水。

  女人,有着天一般大小的爱情。女人总爱说:“这天啊,有多大,我的爱就有多大。”女人会想,天,总不会塌的,那我这爱也就不会塌。这时的女人总是笑意盈盈的攀上月梢头。

  每当晚,女人会支起大大的红灯笼,女人还会在红红的灯笼中唱歌,灯笼是活泛的,女人也是活泛的。灯笼笑了,月亮也笑了,从弯弯的一牙笑成了园园的一袭,女人啊,带着水的眼睛。

  女人也会哭,也会流泪。女人把身子里的妩媚都挤在了泪里,总是粉嫩粉嫩的。女人会把桃花,一瓣一瓣的桃花存在瓮中。清清浅浅的眼泪,粉粉嫩嫩的桃花,妩媚的眼睛都哭了。

  女人很简单,简单的什么都不懂,又简单的什么都明白。女人不懂为何天一般的爱情不是最大的,女人又明白天一般的爱情才是最大。女人啊,简单得让人心醉,又精明得让人心碎。

  女人不沾水汽,怕会融了;女人不沾烟气,怕是俗了;女人只在红色的灯笼里唱歌,女人的眼泪也只存在瓮子里。女人的世界很简单,简单的都没法述说。

  突然有一天,也总会有这么一天。桃花看着女人的红灯笼死了,一点一点的死了;看着女人的瓮子碎了,一片一片的碎了。女人的歌声也不见了,都化做了红彤彤的爱情,女人的头发白了。月亮啊,又弯成了瘦瘦的一牙。

  天塌了,大块大块的跌落。月牙儿,也掉下来了,掉到了女人的怀里,刺到了女人的心里,被洇成了粉嫩粉嫩的桃花的酡色,带着女人跌到了井里,果然看见了,又一个水做的女人。

  2、

  桃花很会选时间,总在三月的时节吐蕊,在三月的时节绽放。

  桃花也知道,三月的女人是最美,三月的女人最温柔。

  三月的桃花爬上了最美的女人的发髻,爬上了最温柔的女人的脸颊。听着女人的歌声开得越发灿烂。桃花和女人就像鱼儿和水,谁也舍不得谁。

  桃花眼睁睁的看着女人撑起天一般大小的爱情,又眼睁睁的看着女人的爱情一块一块的塌陷。桃花哭了,把月儿从圆圆的一袭哭成了瘦瘦的一牙。匆匆地送走了三月,匆匆地送走了四月……

  桃花,再也不肯开了。

  3、

  一口很老很老的井,张着大大的口。黑麻麻的,直愣愣的。

  一瓣桃花裹着一个女人,从井口落向井底。落啊,落啊,从春天落到秋天,从夏天落到冬天。就这么着,落了千年时光。女人,都被风干了。

  很小很小的时候,嬷嬷就会说:“这井里住了个女人,一个很美很美的女人。”

  尾声

  桃花很想问问女人:“来生,你还会做女人吗?还会做个水样的女人吗?”

  女人不会说话,女人只会唱歌,一遍接一遍的唱歌。

  桃花很怕那黑漆漆的井,女人却不怕,女人不懂得为何要怕。

  后来,却再也没有后来了。

  井,还是那井,依然的,冬暖夏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