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随笔 · 2023年3月18日 0

后来的雨天,只剩下了怀念

  都说春雷响了,春天也就近了,又到了春雨潇潇的季节。这雨,淅淅沥沥,淋淋漓漓,稀疏的春雨落在故乡的黛瓦青垣上,通透的雨滴顺着瓦槽流淌下来,一股股潺湲的细流般,滴滴点点滴滴,怎么也流淌不完,仿佛在轻诉那些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犹记得那年的春雨,细细密密,落在绿油油的田野里。氤氲的水汽弥漫,浮在清碧的麦苗上,恍若一层薄薄的轻纱,在倚门回首的少女的裙角飘扬,朦朦胧胧朦朦。

  那满眼的一川烟草,在春雨的淋漓下愈发光润明亮,柔软的腰肢在春风中摇曳,一波接一波的飘摇忽地从这一头传到了那一头。

  那时的我,最爱往雨里钻,每逢细雨飘落的天气,赤着脚丫麻溜地就从家门口跳到了自由的天宇下,把家长的呵斥、老师的教育、一叠叠的作业统统丢到脑后。

  把一双小脚丫子放在湿润润的田垄上,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泥土下陷时的柔软触觉,我有很多次都不自觉地要忘记了世界。唯有雨落在塘中的悦耳的声响还牵动着我那渐飘渐远的思绪——滴滴答答滴滴,听一曲大珠小珠落玉盘。

  早春三月,江南草长,萋萋芳草在春风的鼓动下调皮地挠着我的脚踝,我缓缓睁开眼睛,周遭竹林风徐,雨露从眉睫横扫,竹叶在我耳边低声软语,嘈嘈切切嘈嘈,耳鬓厮磨,欲说还休。

  玉壶光转,流年暗渡,时间悄无声息地走过了一年又一年。那年的雨依然不知悲喜地落了下来,只是故乡的泥泞田垄,故乡的烟柳画桥,还有故乡那个,无忧无虑、小小只的我,早已成了前尘往事,覆水难收。

  长大后的所有雨天,我都不会忘记打伞,我像当年一本正经的家长一样,不再喜欢头发、衣服、鞋子湿漉漉的感觉,也不再喜欢淋淋漓漓永远沥不干的雨天。但我还是时常怀念,那一年那一个春天,我兴高采烈地丢下鞋子,欢快地跑进铺天盖地的牛毛细雨里。

  童年的雨天最是泥泞,却也是记忆里最干净的曾经。

  旧时王谢堂前燕,如今也飞入寻常百姓家了,而我魂牵梦萦的故乡春雨,飘过熟悉的天空,落在陌生的城市里,再也下不出当年的味道了。

  长大后我又走过了很多个雨季,雨伞越买越大,而伞下的我,却只剩下了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