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明,字元亮,自号“五柳先生”,晚年更名“潜”。
谈起陶渊明,人们首先会想到,他是一个隐士。在魏晋以至很长的一段时期,他的社会地位并不高,无非是因为他平淡自然的诗词风格与时代、风尚不相符合。在当时那种崇尚华丽壮美的诗风之下,陶潜就显得格格不入了。他出生于一个衰落的世家,父亲早逝。家贫,做过几年官,却因“质性自然”,不肯为“五斗米折腰,拳拳事乡里小人”而解绶去职,过起了躬耕自足的田园生活,留下了不少流传至今的田园诗歌。
说来有趣,他活着的时候无人问津,斗转星移,多少个朝代变更后,他竟开始为人称道起来。这样巨大的转变,其实应该归功于时代文化氛围的浓郁,文人的美学境界大大提高,才使得陶渊明的诗歌炙手可热。“公论久而后定,何处更得此人”,陶渊明经过了时间浪潮的检验,终于蜕成一颗闪耀的明珠,他的作品,也终于能与“知己”久别重逢。
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
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
——《归园田居·其一》
注:三十年:有人认为是“十三年”之误(陶渊明做官十三年)。又有一说,此处是三又十年之意(习惯说法是十又三年),诗人意感“一去三年”音调嫌平,故将十三年改为倒文。
此诗正是陶潜在直抒胸臆:年少的时候本就没有融于世俗的兴致,骨子里的天性还是爱我那大好河山。偏偏失足落入那仕途罗网之中,这一转眼就去了十多年。久困于笼中的鸟儿常常怀恋旧日的山林,被捕来池中饲养的鱼儿也会思念从前的水渊吧。我只愿在南野边际开荒种地,做一个拙朴自在的躬耕田园之人。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饮酒·其五》
问“我”怎么才能居住人世却无车马之喧嚣,只要心境高远,自然觉得自己所处之地偏僻了。在东篱处采菊,那南山也自在的悠然。我们常常会羡慕这种生活,期待着有一天也能达到如此境界,可扪心自问,果真能如此吗?现代快节奏的生活麻木了人们的思想,我们从诗歌中尚能寻回一丝宁静,可一旦回归生活,却又卷土重来。真正需要静下来的,是我们的心灵,心静了,你才会发现自然、生活的美好,而不是为了寻求清静去刻意融入自然。
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
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
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
——《杂诗》
人生在世,遇乐事就应当作乐,有好酒就应当邀邻共饮。青春可一去不复返,一天再难看到第二次日出。趁着当下及时勉励自己,岁月流逝,可不等人哪。珍惜光阴,自古就是常谈,的确,时间宛如指尖沙,总在不经意间溜走。不求飞黄腾达,安稳快活每一天,也不算蹉跎了年华。
陶潜在后世声名鹊起,适逢时代美学境界提升,适逢人心急躁迫于得到片刻宁静。众说纷纭,且问君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