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情深 · 2022年10月8日 0

那一抹美丽的白发

  在我印象中,除了那山沟沟那座老屋和那片茂盛脆绿的竹林还有那口永不干枯的老井外,便是我的母亲,这个人给了我生命,还给了我一个家,这个人是我的拐杖,也是我的一盏灯,这个人是我的贴身棉袄,更是我心中最美的一幅画,她便是我的母亲。

  天下的母亲都一样,对儿女含辛茹苦任劳任怨,而我的母亲相对于别人而言,更多的是饱经风霜一生坎坷,她一岁丧母六岁丧父,(我外婆是饿死的,)在那个靠吃野菜活命的40年代的偏僻山沟沟,挖野菜,缝缝补补,抚养2个年幼的弟弟,便是母亲童年和少年的全部。

  母亲是生命的延续,就象那山泉一样源源不断,自打嫁给指腹为婚的一穷二白的父亲后,便接二连三地有了我们姐弟兄妹5个,于是更成了永远转过不停的陀螺,母亲大字不识,但她泼辣能干能说会道,19岁当队长再后来是妇联主任,在我的印象中母亲总是忙不完的家务事和带着一大帮人挣工分和没完没了的开会。(那时是大集体,现在60多岁的母亲威望不减当年。)

  我的母亲叫满娥,白皙的皮肤,健美的身材,爽朗的笑声,整日甩着那条齐腰大辫风风火火地奔走于家庭和田埂之间,多少男人为她倾倒,但在她面前除了毕恭毕敬外便是心悦诚服。我的父亲是人们传说中的文人秀才,不善于农活和家务,整日除了厚厚的书便是写写画画吹拉弹唱,母亲的泼辣形象和父亲的文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于是,家庭的重担便全部落在母亲那嬴弱而又坚实的肩膀上,于是,一场场为生计而爆发的家庭战争时有发生。我们兄妹姐弟5个整日战战兢兢,成天泡在火药味十足的阴影下。

  幼年时,母亲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是专横.跋扈.霸道,我除了佩服她外还暗暗地对她有种恨意,我对她的恨是来自父亲,每次的打闹总是因父亲的离家出走而告一段落,在她的大嗓门下,我们成天大气不敢出,其实我是爱我母亲的,但恐惧多于爱,小时的我对母亲敢亲不敢近,这无形中我和母亲从心理上拉开了距离,直到现在。

  在那个吃了上顿愁下顿的山沟沟,母亲含辛茹苦地把我们拉扯大,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一天天懂事,懂事后的我理解了母亲当年对父亲的做法,于是,我越来越爱我的母亲,并付诸于行动来回报她,恨意消除,距离越拉越近。

  再后来就是我们的相继长大成人,在我们的努力下,家境一天比一天好,母亲的微笑越来越多,嗓门比以前更响亮,然而,幸福的生活刚刚开始,厄运便不期而至,97年父亲因病去世,父亲的离去对母亲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母亲整天不吃不喝,盯着父亲的二胡发呆,我知道,除了内疚外,那便是母亲永远的痛。

  祸不旦行,母亲刚缓过神,更大的厄运随之而来,出了嫁的好强的姐姐因公司破产,背负几十万债,(其中一部分我家背负,这在山沟沟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姐姐在重创之下高血压发作丢下年幼的孩子悄然瘁世,当亲眼看着美丽的姐姐被推进火炉变成了一堆灰之后,我们心都碎了,那年她39岁,母亲知道后当场晕倒,白发人送黑发人,母亲哭红了眼哭哑了嗓,一夜之间,母亲浓密的黑发出现几绺白发,憔悴苍老许多。

  随着家庭的变故和败落,母亲比以前更加忙碌,几次我忍不住地朝她大吼,仍不见效,成天忙她的菜地和竹园,忙着卖她亲手种出的菜和不停冒出的竹笋,将所得的沾满汗水和泥土的纸币整整齐齐地叠着用手绢包起,然后压入箱底,自从父亲去世,我回家越来越频繁,为的是不放心母亲想把她接到自己身边,但任凭怎么劝说,母亲就是不肯离开老屋,有次好不容易把她骗到我的身边,只几日便魂不守舍地吵着要回家,说什么不习惯城市的繁杂和不放心老屋那山那草,拗不过她便送她回家,终于有一次我发现了母亲的秘密,那是一个夜晚,我看到了母亲枕头下压着那断了弦的二胡,我父亲的!不由地一阵心酸,原来母亲不仅仅是忙惯了闲不住,也不仅仅是为了嫌点小钱给我们减少负担,更是因为父亲,她想守住父亲,她宁愿孤独也要一个人静静地守着父亲,我为我可爱的母亲而感动。

  母亲常爱说的话就是“这么好的社会怎么那么多人不想做事啊?我要趁我能动好好地嫌一点,几好的社会哟,比我们往年不晓得强几多哦”或者是“你们莫担心我,我好得很,我的钱还没用完呢。”再就是没完没了的嘱咐“不能饱一餐饿一顿的呀,开车注意安全呀,穿多点呀”等等等等,我和弟弟是的士司机,母亲最爱跟我和弟弟重复的最经典的一句话就是“没出交通事故就是嫌了钱。”自从我和弟弟开车起,这句话几乎成了母亲的口头禅,总在我和弟弟耳边念叨,百说不厌,特别是我的婚事,成了母亲的一块心病,对于我们姐弟几个,还有那些一手带大的外甥们,她永远操不完的心。

  多岁的母亲,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最让人揪心的是,她几次生病瞒着我们,当每次隔壁叔叔打电话告诉我我赶回家时,母亲或躺在床上呻吟或拖着病体忙碌,我给她的钱从来就舍不得用一分,每次回家,看到日渐消瘦的母亲,看着她那越来越佝偻的身体和布满皱纹的饱经风霜的脸庞,还有那如霜似的白发,母亲原本高我半个头,如今矮我半个头,看到这里,鼻子一阵阵发酸。

  每次回家,母亲看到我总是开心地笑着,蓦地,我看到母亲孩子似的笑容和那满头银白的头发变成了一朵花,是那么的灿烂和美丽,不停地在我眼前飞舞.放大,直到我想拥住她抚摸她……

  如果说父亲是座山,那么母亲便是那棵树,我们便是那树上的枝枝蔓蔓,根根缠绕,息息相关……

  如果说父亲是首诗,那么母亲便是一首歌,一首深情的歌,婉转悠扬,轻吟浅唱,声声悦耳……

  如果说父亲是那海,母亲便是那条河,一条生命之河,宁静而安祥,源源不断,经久不息……

  如果……如果……

  无论走到哪里,山沟沟老屋、二胡、竹园、老井,那里便是我的家,因为那里有白发苍苍—-我的娘!

  此文献给天下可敬可爱的父母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