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这个城市,现在不冷也不热,应该算得上是温暖的,不像冬天的冬天。今天依然阳光明媚,气候宜人。很久没下过一场雨了,于是渴望一场大雨,洗净万物,也洗净心灵;抑或来一场洪灾,让一切泛滥,然后一起灭亡。
这几天他一直精神恍惚,灵魂似乎抛弃了弱体,独自在时光里徘徊。记忆犹如荒野里的那些苔藓,阴暗而潮湿,他不知道那里还会长出什么样的东西来,是更大的阴暗与潮湿还是诡异般的阳光灿烂?
那天晚上他一个人跑到顶楼去了,那里应该算是个安静的地方,在那里可以仰望天空又可以俯瞰大地,很自由的感觉。顶楼是他很喜欢去的一个地方,开心的时候去不开心的时候也去。
他趴在栅栏上寂寞地望着异常苍凉的夜空,远处的霓虹灯在雾气的弥漫下显得很微弱,像是奄奄一息的病人还在痛苦的做无畏的挣扎。他想很多的事情,记忆像失去了闸门的洪流,一幕一幕地涌向脑海。原来他什么都没忘记,本以为自己早已麻木,麻木得没有思想没有记忆,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忘记,很难过很难过。
累了,他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双手抱住膝盖,整个身子卷缩在一起。一件无袖T恤外加白色衬衫,根本就不能够抵御黑夜里的寒冷,他冷得打哆嗦,可他还是不想回去,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多呆一会儿再多呆一会儿。他想用酒精和烟草来麻痹自己,可是难过的是他身旁没有酒也没有烟,只有潮湿的空气和冰凉的夜空。
忘记了有多久,他终于想回去了,他累了。站起来的时候,脚已经麻得失去了知觉,他跌跌撞撞地往楼道走了过去。快到楼道的时候,突然听到有飞机飞过的轰鸣声,他回头忘了一眼,眼神是多么的绝望,然后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他想,也许有一天他会踏上远行的航班飞向遥远的地方,也许会是开着一辆越野车一路流浪,抑或是徒步去旅行。
现在,他的朋友不多。他厌恶那些虚伪的假惺惺的面孔,他很容易看穿他们的小把戏,不喜欢和功利性很强的人打交道,他很容易看到他们的目的性。他喜欢脆弱的心灵,因为他们都是善良的人,他们能够彼此慰藉。
从那个夏天开始,他迷恋上了一个朋友的文字,喜欢他表达情感的方式,喜欢他文字里淡淡的忧伤。
他看到一个人在他的博客里写着,这个夏天我走在空荡的街道,期待你一路同行。然后他真的开始与他一路同行,只是他不知道那条路还可以走多久。
他看他的朋友写的自传,从童年开始写,可是后来真的像他想的那样,自传的后面变得越来越悲伤。那个可爱的人儿哪里去了?那个顽皮的孩子哪里去了?
那天他看到他说,也许我很久不会来这里了,现在我要一个人去远行了。很难过,不过他还是要感谢他,一路上他教会了他很多东西。他给他惹了很多麻烦,他深表歉意。
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可是,是否会阳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