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细小的沙砾,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的缕缕光芒,如同爱情的秒秒回放,照亮了这个寒冷阴暗的冬季,温暖着两个冰冷的心房……..
1、沙漠为缘,彼此的心房被爱的情愫敲响。
六月青岛的夜,潮湿的海风夹杂着热浪般的空气,挤进宿舍南开的窗。小雪展转着身体,不是热的缘故,是在想一个人,一个远在沙漠深处未曾谋面的人,一个名叫石永峰神奇的男子,用一字一句的文字组合的神秘,渲染了她心房的人。
小雪有心思时就依然如故地敲响上铺的床板,“梅子起来,陪我说会话,睡不着。”
“你神经啊,犯花痴了吗?刚迷糊着,又被你折腾醒,我真是认栽了,明天还要写毕业论文。”梅子叽里咕噜着下了床,两人来到学校的操场边上的台阶上,背靠背坐着。
“梅子,我们快毕业了,我想利用没上班的这段时间去沙鸣山看石永峰。”小雪仰头,朝着西北的天空遥望着,心弦绷紧喃喃自语。
“你真的决定了吗?你知道去后的结果吗?你将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你所学到IT专业,也将无用武之地。你的理想,将和沙漠一样,被世俗的狂风卷走,消失在你从前的努力中。”梅子一口气呼呼说完,转过身抱住了小雪的肩头。
“我没有想很多,我在海边长大,却一直渴望亲临目睹神秘的沙漠,完成我从小的心愿。”小雪捋起散落在眼睛上的一缕秀发,明显地在掩饰心中的真实想法,自己想去沙鸣山沙漠,是渴望见到心仪已久的石永峰。
“花痴还装纯,小雪,我们是四年的生死搭档,你这点借口,我是看得太透彻了,想那个神秘人了吧。”
小雪沉默,目光迷离,眼神里流露出和石永峰接触的那段过往。
半年前,小雪在市书城查阅关于沙漠的风景图片,找到一本名叫《月牙泉,沙鸣山的眼睛》的书,被书中文字与图片的精美吻合所吸引,其中一段话,让小雪深深记住了作者石永峰的名字——月牙泉,不仅是沙鸣山的眼睛,更是这个死亡之海赖以生存的心脏,那些跳动的泉眼,如鼓动的血液,让这个神秘的沙漠,拥有生命的气息,没有死寂,却在弹奏着挑战自然桎梏的华丽乐章,世世代代,生生不息…….于是,小雪通过各种渠道,联系到了石永峰,用一个崇拜的读者身份,开始了友谊到爱情的交往。因沙漠的特殊地理因素,无法用手机和QQ联系,只有用最原始的书信联络。一个是向往沙漠的大都市高材生,一个是热爱文字的沙漠青年,因沙漠为缘,彼此的心房被爱的情愫敲响。
在半年的书信来往中,小雪了解到石永峰的一切情况。这个神秘人,越了解,小雪的心越渴望接近,越接近越神秘,沙漠的诱惑早被石永峰所代替,从他身上,小雪找到一个伟岸男人,有颗细腻的心,更有个倔强的个性,在沙漠中制造一个又一个传奇的故事,一次次敲击着自己爱的心房。这个地质大学毕业生,放弃了在北京发展的机会,毅然决然选择了遥远的沙漠,去探大自然的奥秘,年轻的头脑中蕴藏着丰富的知识细胞,伫立在用细沙垒起的地质学说的颠峰。仅凭这点,足以让爱的心房如流沙潮汐,一天天拍打着相思的岸,更想亲临揭起石永峰心中的过去、现在还有未来……
小雪从回忆中被梅子在耳边的大吼惊醒,“小雪,回去睡觉,不陪你了。让我大半夜出来陪你想心思啊,真够意思。”
“我想去看他,在想怎么走呢,还有见面怎么说,我一点头绪也没有,熟悉的陌生人,我即想有惧。梅子,你给我想个办法吧。”
“好办,害得我陪你遭罪,让那该死的家伙来见你,不就得了?”
小雪没吱声,无话,两人就回宿舍睡觉去了。
2、从虚拟到现实,半肩的距离间隔成咫尺天涯。
时光带着美丽行走,小雪在甜蜜中又度过了快半年。
11月的青岛,下了第一场雪。石永峰踏着薄薄的积雪,来到小雪早就为他预定好的宾馆。虚拟与现实的碰撞,原来是有那么大的落差。出现在小雪面前的石永峰,身材不高,散乱的发型下一张黝黑的脸,胡子参差不齐,更让小雪难以言传的是靠近握手时,有一股羊膳味刺激着小雪的嗅觉。恍惚间,小雪的心突地下沉,这是梦寐以求的石永峰吗?这是梦萦牵绕的心上人吗?这是抒写神秘沙漠文字,自己崇拜到深爱上的人吗?
尴尬的瞬间,在相互握手后,石永峰首先打破僵局,“小雪,我给你带来了你最喜欢的沙鸣山细沙和月牙泉的泉水。”石永峰把一个精致的玻璃瓶从怀里拿出来,再从包袱里取出了一件羊毛坎肩,里面包着一叠沙漠照片,放在小雪的身边。
小雪接过玻璃瓶,仔细端详,仿佛置身在沙鸣山沙漠的海洋,用身心在感受,那种久违的感觉,对神秘沙漠的陶醉感突地又侵袭到了思绪中。半响才想起回答石永峰的话,“谢谢你给我带来这么贵重的礼物”。
石永峰微笑着,露出一排并不整齐的牙齿。小雪用欣赏泉水的余光捕捉在眼,心中又翻滚起失望的心情,脸上却用微笑掩饰内心的怅然,回应着石永峰而笑靥着。“月牙泉水可以喝吗?我想尝尝”。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小雪忘记了在梦中呓语千百次的爱称“峰”,面对石永峰她失去了喊出的勇气。
“可以喝,在路上我一直是喝着泉水,解渴还可以补充各种营养素”。石永峰突然话锋一转,“小雪,你真漂亮”。他感觉到了小雪的变化,心里却沉着稳定,只想把气氛调和得融洽点。
小雪脸微红,这个让她沉湎在爱河里的男人,莅临眼前,却如此陌生。那些想念的日子,从清晨想到黄昏,从黄昏念到黎明,隔着无数千山万水,渴望用手指轻柔地抚摩下的脸庞,如今自己却有退缩的念头。小雪在心里质问自己,不可以,不可以……
小雪在思绪中回个神来,慌忙说,“你饿了吧,我们出去吃饭”。小雪小心奕奕地把那些东西放进了手袋里,就领着石永峰出了宾馆的门。一路上,两人无语。小雪不知道说什么 ,原本在心中重复演绎无数次要说的许多话,被沉默冷却,甚至牵手相依的情景,此刻被半肩的距离间隔成咫尺天涯。
小雪在和石永峰书信交往中,知道身在沙漠地,只有最凄凉的荒芜,那里只有沙和风组合的世界,荒芜人烟,方圆百里,一片不毛之地,可石永峰却倔强地生存着,喝的带沙浊水,吃的永远是单一的骆驼肉。他用坚强旺盛的生命力,写出了许多关于沙漠的珍贵资料还有对大自然的热爱。这些让小雪感动了无数次,她甚至做好了要陪伴石永峰在沙漠深处过一辈子的思想准备。可是现在小雪心中一片茫然…….
小雪点了很多的菜,特别是沙漠无法见到的生猛海鲜,没有语言,小雪只说,多吃点。石永峰眼神明显的暗淡下来,机械地吃着小雪为他拣到碟子里的海鲜,也许是因为不习惯,也许是小雪的态度的原因,每咽一口,石永峰仿佛都很艰难,眼神里不知道是被海鲜的热气氤氲出了泪水,还是此刻的心情触使他心潮难抑。
“小雪,对不起,我不该来见你。所有的遐想,在真实面前,让你失望了”。石永峰真的感悟到了小雪心里的感觉,用最直白的语言,直抵小雪的最柔软的心绪。
“没有,没有啊,永峰,我是不大适应,刚认识,我还是放不开”。小雪用语无伦次的话语掩饰着内心的矛盾,心里的确想过,如何继续她和他的情感,下一步迷茫,失去爱的元素,她不知道如何再与石永峰交往?
两个人沉闷地吃了一个小时,彼此没有多少语言。石永峰坐到小雪身边椅子上,“小雪,明天我得走了,还有一个《关于沙漠流沙的惯性动力测量分析》我还没有完成,来看看你我就满足了,很感谢你那些日子对我的关怀和问候,让我体验到了生命中除了沙漠的温暖,还有爱的热烈,我会永远珍惜而珍藏着。小雪,让我拥抱你一下吧”。
小雪突然被石永峰的一席话击中,泪水溢满眼眶,“永峰,再玩几天吧,我还没带你去看海呢,青岛的海很美,可以和你脚下的瀚海有神似韵味”。
石永峰没有回答,只是拥抱住了小雪,沉默了一小会,就放开了手,微笑着说,“小雪,我吃饱了,好撑啊,你回家吧,我自己回宾馆休息,有点累”。说完,就独自匆忙走出了饭店的雅间。
小雪仿佛被什么东西给钉住了,脚步失去运动,语言哑然无声,她不知道如何挽留,因为内心的矛盾和彷徨,让她无法作出任何抉择,只好任由石永峰独自离开。
3、美丽的梦,被残酷的现实击碎。
小雪回到家里,匆忙洗完澡,就默默躺在床上,透过窗,看到18层楼外远处的大海,在淡淡月光下闪着粼粼的浪花金点。眼眸里的情景总是忽转忽唤,仿佛是沙浪在翻滚,在朝着自己微笑。石永峰,石永峰,她在心里念叨着,就回忆起和石永峰交往的日子,等待书信是她最难熬和最喜悦的时光,看到那些精美的语言和沙漠特有的点滴风情,自己几度沉醉,渴望亲临用赤脚去感受沙的温暖,抓一把漠风让秀发飘扬,还有想依偎在让自己深深爱上的石永峰的怀里,听流沙翻滚,赏漠风呢喃。可是,可是,美丽的梦,为什么会被无情的现实所折翼,小雪含泪昏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小雪急促赶到宾馆,她想了很多,不可以伤害石永峰,不可以的,绝对不可以,这是她后半夜从梦中惊醒后,思考做出的决定,要把她爱的人留下来,一切情感之外的因素全然不重要,她爱的是石永峰对大自然的挑战精神和对生命充满顽强的朝气蓬勃力,这样的男人值得她付出,昨天短暂的犹豫,他一定很伤心了,小雪后悔着,自己深深地伤害了石永峰。
可是人去房空,只有一封信孤绝地在床上,“小雪,我走了,这里的繁华不属于我,我习惯在沙漠里流浪,那里才是我的家。亲爱的小雪,最后一次叫你,保重自己,照顾好自己,相信你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祝福,快乐,幸福,安康!”
小雪颤抖的手,抱着头,无力地瘫倒在石永峰睡过的床上,急切地闻着他特有的气息,离开后才知道,原来是心的虚荣伤害了石永峰,渴望寻找到石永峰的影子。可是,一切都是幻想了。
4、带着爱的歉疚,向沙漠远航。
小雪狠狠地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三个月,宅在家里,想忘却石永峰,知道石永峰不会再来看自己了。可是那些曾经温暖的语言,一直在心中萦绕,石永峰,这样不起眼的人,为什么自己还是割舍不下。直到死党梅子过春节来看自己,才踏出家门。
“小雪,你没事吧,几个月不和我联系也就罢了,手机不接,信息不回,我以为你去沙漠,让你的狼(郎)给吃了”。梅子诙谐说着调皮话。
“梅子,我和石永峰结束了,他来过,让我伤着回去了”。小雪幽怨地说着,深情低落。
“大美女呀,不怕,我给你介绍,保准比那个石永峰要帅气多才,你见不”?梅子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小雪白了梅子一眼,没吱声。两人就逛街去了。
半年后,小雪试着去恋爱,可是无法找到和石永峰那般默契的爱的感觉。小雪知道,自己的心注定专注在遥远的沙漠,一辈子也无法去适应别人。当和刚相处的男友在约会后分手回家的转身瞬间,小雪的潜意识里总把那些高大帅气的背影转化为石永峰离开自己时的背影,目送别人却想到了石永峰孑然离开时的苍伤,心就被揪得深痛。原来自己深爱的人还是石永峰!
到了10月,青岛微凉,小雪突然想起,沙鸣山沙漠在这个季节已到寒冬。石永峰曾对自己说过,呼出的热气在瞬间会把嘴唇冻住,小雪也深情地回应着说,那么我用我的吻来融化亲爱的唇冰,正好解渴。想到从前的浪漫对语,小雪的心在深深绞痛。没有石永峰,这个冬天自己会很冷,石永峰一定会想自己,渴望在这个冬天有个温暖的家。石永峰不能再被伤害,沙漠的环境身体可以抗挣,而心的荒凉是对他致命打击,没有爱的支撑,石永峰将在顷刻间会被流沙转走,要去拯救他,小雪默念了无数次…….
几乎在一秒间,小雪做出决定。要去沙鸣山找石永峰,给他一个惊喜。小雪穿上了石永峰送的羊毛坎肩,带着简单的行囊,还有深深爱的歉疚,踏上了奔向沙鸣山沙漠方向的列车。在飞驰的车厢里,小雪学着最爱的人,把那个装满沙和月牙泉水的玻璃器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