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随笔 · 2022年11月20日 0

和你的三十年之约

  那年夏天点燃了整个世界,天空的火云似狼烟般笼罩着旷袤,太阳像哪吒脚下的风火轮,熊熊火焰在天地间肆意纵横,大地白烟四起。我收起在生活中梭巡的步履,躲在空调下静看一季盛夏的燃烧。

  那时我们相识不久,事业刚起步的你在这种高温里也不太有片刻的停留,总是东奔西跑的,我们实是聚少离多。八月底的一天,出差一个星期的你刚回来,吃好晚饭后,我们在一条幽静的马路上散步。虽然夜色深掩,可我们还是汗珠汹涌,耳旁的蛐蛐和青蛙此起彼伏的发泄着烦躁与不满。你看着我被空调吹得恹恹的脸色,忽然对我说,“我们去莫干山吧,可以避暑,也可以陪你爬爬山。”就这样我回家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和你直奔莫干山而去。你一边开车一边联系了酒店,当我们抵达剑波大酒店时,已是凌晨时分。

  第二天早餐后,你带上矿泉水和干粮,我戴上太阳帽和太阳镜,我们从剑波的谷底拾级而上。不一会来到了剑池边的干将、莫邪的铁质雕塑前。只见魁梧而精干的、楚国赫赫有名的铸剑师干将,****着上身坐在一块大石上,右手高扬铁锤,左手握一柄乌黑的剑胚,奋力铸剑;一侧的莫邪,双手紧握一柄剑胚,深情的目视干将而立,婀娜的身姿显得分外端庄温婉。莫干山也因他们夫妇用爱情和生命,铸就的那对集天地之精华,通人性之灵气的干将剑和莫邪剑而得名。我静静的凝望着他们,耳旁仿佛传来了那铿锵有力的铸剑声,他们眼神中的执着与不离不弃更是让我感动不已。我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你,只见你的眉目间错落着散不开的真挚。

  我们执手迈向那条蜿蜒的山中石径。目光所及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层叠间直插云霄;一条青灰色的石阶小径,在茂密的翠竹下若隐若现,神秘得犹如一条沉睡的卧龙;不远处的一帘瀑布,轰轰隆隆震得山鸣谷应,扬扬洒洒的水沫被阳光辉映得像一束束绽放的烟花;脚下一条蜿蜒的小溪,哗哗啦啦穿过石桥朝不远处的剑池奔流而去;一阵阵微风穿山越岭而来,带着清新而甜蜜的凉爽,无微不至的笼络着我们从城市带来的炙热;我们游目骋怀,沿阶攀登。

  走走停停,我们一直爬了相近三个小时,最后终于气喘吁吁的爬上了山顶。腿脚发抖的我再也无力去感受一览众山小的心动,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山顶树荫下的大石上。你脱下我的登山鞋,帮我揉起脚来,我却痛得哇哇直叫。你脱下我的袜子一看,原来是脚趾头上盛开了几朵血莲花,正极力渲染着它们的红艳呢。你用餐巾纸包裹着我受伤的脚趾一直握在手心里,目色熠熠的说,“你真傻!”我举头望向湛蓝的天空,只见一片轻盈洁白的云,在风中恣意舒卷。我忽然问你,“为什么云经历了风千百年的漂泊与沧桑,却还是一如既往的陪着风跋山涉水?”你说,“因为云不在乎和风不断重复的每一天,云只在乎自己的身边有没有风。”我又问,“如果有一天,雨打湿了所有的风,让风从此消失无影踪,云怎么办?”你说,“只要在雨来临之前,云依然能陪在风身边就足够。”

  这时的我万分伤感起来,不由得对我们渺茫的前途忧心忡忡。你抬起我的脸,让四目相接,你给我讲了干将与莫邪的故事。你眼底荡漾的一圈又一圈的坚定,刹时温暖了山顶踯躅的风,你许了我一个三十年之约。我在心底默下了莫邪对干将的忠贞不渝。

  我们在山顶听风的呢喃,我们在山顶看云的笑颜,我们在山顶用阳光规划我们的爱情。直到水尽粮绝,你背着我,我们和晚霞落雁一起下山。我叭在你厚厚的背脊上,想,从此就是倾尽我一生的柔情,让我在时光一隅寂然守望那份三十年之约,于我,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