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感悟 · 2022年10月15日 0

我们都不愿承认父母变老这件事

  前言:父母在,人生尚有归途。

  最痛苦的不是离别,而是没有好好告别

  以前公司的对面是澳洲领事馆。有时碰到人太多,便会有人来公司借笔,投机的话便会聊上几句。

  我便是这样听到小佳的故事。

  那时,她已经5年零20天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了。

  从技校毕业后,她遇见一个澳洲人,两个人很快坠入爱河。男人希望带她走,然后娶她。小佳信了。

  即使父母觉得他不靠谱,她太过草率,甚至把她关在家里,她还是一意孤行。离家前的一个月,小佳每天都在跟他们争吵,还说了很多难听伤人的话。她觉得父母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因为连她自己都无法原谅做出这些事、说出这些话的自己。

  她毅然决然地要离开,甚至没有跟父母说一声,只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三个字:我走了。

  直到到了澳洲,她才发现男人早有家室。在基本的安置之后,便不再管她。身无分文的她,又没有什么真正有用的技能,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可是她没有勇气和脸面回家。

  她只能硬撑,靠在餐馆打工,勉强维持生活。白天忙碌的时候还好,一旦闲下来自己一个人时,愧疚感和孤独感几乎让她无力为继。

  但在不多的留言里,她跟父母说的是,“男人对我很好,还不用工作”。

  “我不敢打电话,不敢提回家,我连尽孝都做不到。”小佳始终觉得对不起父母,“你知道最糟糕的是什么吗?离家前,我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居然是‘我恨你们’,我甚至没有好好跟他们道别。”

  其实大家都一样。总能在当时找到责怪父母的理由,却又在现实的真相中失去立场。残忍的是,我们永远无法预知还有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父母不在,我们生命的根就断了。从此,我们成了这个世界的弃儿

  我之前一直特别想成为一个精神病医生或者心理医生。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的父母。

  他们想让我成为律师,公务员,或者金融人士。只要是成功人士。我妈妈只看重这个。我感觉她一直徘徊在我周围,总是在逼迫我,却不去照看我。

  大多数时间,我都很孤独。

  随着我的成长,我想和其他人建立关联,我想变成有意义的人,我想得到那种我在家时完全感受不到的“被需要”的“重要”的感觉,我当时以为成为精神病医生,能帮助我实现这一点。

  因此我申请了南方的每一所大学。我想有多远走多远。

  我考上了,虽然没有如愿以偿进入医学院,但我妈妈当时欣喜若狂。

  她从没想过会超过一年时间见不到我。但是我们没有什么钱,车票又很贵。

  随着时间流逝,我越来越少回家探望。我总是在想,下一个春节我会回去,明年暑假我会回去……却一直在原地。而我要的答案或者渴望,也一直没有实现。

  除了必要的联络,我几乎不太跟他们打电话,一旦被问起最近的生活怎么样,也只是用一句“还行”打发掉。我不是存心敷衍,而是从内心觉得他们不必知道,便在彼此之间树立起一道高墙,拒绝他们进入我的生活。

  然后有一天,我接到爸爸的电话,“你妈妈生病了”。

  你想象不到我有多后怕,以至于我到现在也无法好好谈起这件事。我终于成为一位较成功的女士,像她一直希望我成为的那样,但她却差一点就看不到了,我也差一点就没有机会和她说再见。

  后来我才知道,她不是不爱我,也不是不看顾我,只是她爱我的方式不是我期待的方式,便不愿意去理解她的方式。我要的一直都在,只是我不肯好好的去看。

  人生最远的距离,不是你站在我的对面,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等我等于能够说出我爱你,你却不在我的对面了。

  最痛苦的不是离别,而是没有好好告别。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这两件事颠覆了我的整个生活。

  中国有句老话,叫“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意思是父母在的时候不要轻易外出,如果要外出,也要有章法,不要让父母担心。

  以前的我根本不以为然,当我意识到父母子女今世的缘份是有期限时,我才开始变得更有耐心,变得愿意倾听,愿意了解并满足他们的需求,学会好好说话。

  而且,以前的我有多勇敢,现在的我就有多胆怯。年少时,无知无畏最看不起“懦夫”;长大后,却变得越来越胆小越来越看重自己的“小命”。

  那个一个人赴千里之外求学,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去边远地区旅行,从不惧怕走夜路超负荷工作的女孩,不见了。

  或许,只有当我们内心有了想保护的东西,才会褪去天真的乐观,意识到这世界无处不在的危险和意外,开始变得胆怯、敏感,学着有备无患和小题大做。

  现在的我,坐租车会记下车牌号并发给父母,晚上10点以后绝不独自在外逗留,学习保养身体每天锻炼,身体出现不适一定会主动看医生。

  出差前会把详细行程告知父母,遇见小偷不再傻乎乎地大喊,有人打架先避开而不是上前围观,不随便跟陌生人搭话,学习一些防身的技术……

  以前总觉得他们的叮嘱太“多余”太“唠叨”,现在时时刻刻谨记于心,不再觉得他们大题小做,而是用心执行。

  因为我特别怕,怕自己一时疏忽,让他们晚年凄凉;怕自己横生枝节,让他们凭添担心。我特别怕,怕他们老无所依;怕自己会后悔,怕他们等不及。

  我最怕,那些说不出口的爱成了悼词,那些说出口的恶语反而成了永恒。

  “我”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还有对我父母的责任。只有我好好活着,才能让他们免于伤心,过上更好的日子。

  我们都不愿承认父母变老这件事,因为它太残忍

  毕淑敏在《孝心无价》中曾提到过一个故事。古代有个孝子叫韩伯俞,每次犯错,都必遭母亲教训。待他长大成人,某次又挨打,突然嚎啕大哭。母亲很惊讶,便问他,“我儿为何要哭?”

  韩伯俞回答说,“从小到大,母亲打我,我都觉得很痛。我能感受到母亲是为了教育我才这么做。但是今天母亲打我,我已经感觉不到痛了。这说明母亲的身体愈来愈虚弱,我奉养母亲的时间愈来愈短了。想到此我不禁悲从中来。”

  想到此,我不禁悲从中来。

  子女同父母的关系往往要经历两次阵痛,一次是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但开始争夺独立权,一次是面对父母的衰老。

  第一次时,我们急着长大有力量,梦想着离开父母的一天快快到来;第二次时,却又急着重新变成小孩,希望时间停止,因为要换成父母离开我们了。

  这两次成长的阵痛,就像一个分水岭,不断地调整着我们与父母的关系。

  第一次阵痛以前,父母在子女关系中占据主导权;第二次以前,父母子女通过漫长的博弈不断调整彼此的距离;之后,主动权却到了孩子手里,重塑着和父母的关系。我们都已经安全度过第一次阵痛,那么,你还记得你何时承认了父母的衰老?

  是发现母亲居然生了不止一根白发?是发现父亲已经无法背起我们?是发现他们的手有了斑皱了皮,还是发现他们好像变矮了?

  如果可以,我倒希望母亲永远蛮不讲理,父亲永远脾气暴躁。我无法体会父母自己面对自己日渐衰老时的感受,但是,我知道我自己的感受。

  我们都不愿承认父母变老这件事,因为它的含义太残忍。

  一旦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也只希望,自己已经力所能及,让他们过上舒坦的日子;能扑在他们怀里,告诉他们,我爱你,请你也好好爱自己,一直一直平安健康下去。

  父母在,人生即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原来,无论走多远,最深的牵绊都在我出生的地方,都在我骨肉分离之处。就像在死之前,我们渴望守在身边的不是儿女,而是自己的父母。

  后来呢,我就回家乡了。父母和孩子生活在一起,总也免不了冲突,甚至争吵,但我觉得幸福,因为这争吵也是我怀念的一部分。

  而小佳曾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她向父母坦白,年底回家。她终于感到轻松。

  在太多的奔跑和跳跃之后,老天总有办法让一切归位。

  每个孩子最初爱他们的父母,等大一些,他们评判父母,有些时候,他们原谅父母。等到再大一些,孩子让深埋的爱重见天日,她开始保护父母。

  时光啊时光,慢些走吧 ,不要再让他变老了!我愿用我的一切,换他岁月长留!

  因为我爱他们胜于自己的生命,请求上苍看见我的诚心,给我在世上的时日长久,护住我父母的幸福和年岁,那么我,在这份责任之下,便将真正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