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一束吊灯倾泻下来,或者我已不会存在。」睁不开的眼,蜷缩着的手,牙齿咬着牙齿只喊疼痛。透过眼皮有明黄色光摇晃,只觉光源愈来愈近,眼皮变得更加沉重,感觉像裂开一般伴随着撕扯声微微挣扎张开双眼。眼前一片模糊,于是抬起刚有了一点知觉的左手揉揉眼睛。光线射过指缝直截了当的暴露了瞳孔,我看见光源背后你的照片。用透明胶带贴在墙上,虽然有些泛黄,仍旧不能改变那一抹阳光灿烂的微笑。你穿的粉色卡通短袖T恤,圆领,仍旧漆黑短发,齐刘海。看得见清秀的眉毛,眼睛有神,浅笑,是可爱的。只是吊灯摇晃光影交错,不能把你聚焦在忽来忽去的光线下。重新闭上了眼,眼里仍是你,只顾微笑。
「若这一刻我竟严重痴呆,根本不需要被爱。」突然记不得你的声音,在播放器里翻出很多女生的歌来听,却没有一个像你。我记得告诉过你,我喜欢听你唱歌,如此优雅而动人。我会被感动只是你没见到我流下泪来,而泪只在寂静的夜里无预兆的流出。滚烫的几滴泪落在手背,不知是几度灼伤。每次再伤到那只手,留下的疤痕处仍会莫名的疼痛,但愿等到你我都老了我依然还记得这疤痕的来历。
「人总需要勇敢生存,我还是重新许愿。例如学会,承受失恋。」有一些残忍的不可言说的秘密,没有人敢倾听,知道必会伤人,唯有自己将毒药一饮而尽。然后在心中开出一朵毒花来,招引美丽蝴蝶,他们却不知道这是深渊,一旦摄入将不可自拔。无知盲目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无畏勇敢,并且义无反顾。用蜡烛摆了心形,站在中间。闭起双眼默念你的名字,一遍一遍。只是不知你已毫无声响的站在我面前。
「明年今日别要再失眠,床褥都改变如果有幸会面。」梦到过你不止一两次,梦里的你很真实。你说见到我很高兴,我说认识你是我运气。你与别人结婚,礼堂门前玻璃展柜里郑重其事的摆放着你们的结婚证,红的心疼。婚礼上你笑靥如花,精心编织的花藤圈子戴在你头上,像个公主。他给你带上戒指,拥抱你。我看到你眼中溢满了泪水,没有言语。我知道你是幸福的,而我在不知方向的角落守望你为你祈愿祝福。「或在同伴新婚的盛宴,惶惑的等待你出现。」我偷吃的喜糖粘到了牙齿,你向我走来,我对你笑却张不开嘴,只好尽量让嘴角上扬,嘴巴咧的像个傻瓜,站着不知道手该放在哪,只好与你握手祝你新婚快乐。看到你的新戒指很漂亮,抬头却看见你又流了泪,可我知道已与我何干。
「谁舍得改变离开你六十年,但愿能认得出你的子女。」翻着我们的黑白照片,听着外婆的呢喃。外公在一旁饮茶,握着茶杯的手已布满褶皱,沧桑早已历经,却是一支麦芒在他手里也能把玩一整个下午。趴在板凳边上的黄色小猫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偶尔会枕在外公鞋子上,于是被一脚踢开。然后又趴在原处,安安稳稳的。门口有叫卖新鲜蔬菜的中年妇女,外婆出门去看。我拿来外婆缝补用的顶针来玩,戴在拇指上亦觉得很笨很丑,可外婆却戴着它用彩色麻绳织出了洋气的相框送我。而放在里面的却是我们一年前那张唯一的黑白照。
「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运气。」
「到这日才发现,曾呼吸过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