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随笔 · 2023年3月31日 0

红尘泪,抱恨长

  本属于一个阳光烂漫的天气,却被那些阴影布满了,忽而炙晒,忽而阴云遮盖,习惯性的眺望,观看那瞬息的变换,沉默无语,只是深信不疑地远望,以求心安,望断了天涯路,望断了湛蓝的天幕,觅寻着思海里恒久的宁静,烦忧不灭的日子里,一个人深省怅惘,那孤孑的身影时时低头沉吟。

  始末,发生的一些事,至今蜿蜒于心,那深埋的无助被掘起,剥落在身前,不知该如何,该何去何从,深植的无助交织了过往的疼痛,更凄切,深浓,灰淡的心无疑跌落了深谷,陷入深潭融于黑暗,人前虚饰着残损,时常地微笑,以为欢喜浓烈了,只是,那样的笑容是一种殇,当映现在镜子里,是多么的突兀,似要撕裂开,刺眼而苦涩,微薄的笑意像尘烟,被摧残而风干了。

  绵长的记忆里,存留着属于那天的忆记,彼时,风月清朗,阳光温暖,而我却蜷缩失色,面容憔悴,干涩的眸子里,在这样干涸的季节里流不出泪水,浸润不了泛血的心窝,一片的空寂,不能酣睡,不想言语,终于深信着精准的自觉。

  耳边的絮絮耳语间断地接收着,朦胧不清,给与着那人一个无力的笑颜,瑟缩着在椅子上,一直一直,无声无息,有时,这样的沉默是可怕的,因不懂得怎样去诉说深沉的痛楚了,渐而默然,繁殖滋长,失去了释放的方式,感觉冷寂,神经敏感得可以一触即破,凝重的心一直下坠,独守着那无尽的苍凉和无助。

  刮不尽前尘往事,洗不掉悲痛纠结,温暖三月,一个人独奏悲歌,复苏万物,开始了新的轮回,你侬,我侬,致死方休。

  渐渐地开始收集一些字词,关于心情,关于触动,关于寂寞,关于糜烂,爱恋地捧着书细细咀嚼,绵密地研读着,一字一句,不容放过,幽凉的心境,读来填满了虚无,漫漫无期的岁月,床头放一本书,已然习惯,每晚寂静里读着入睡,光滑的书页,一直都清洁无暇,不舍揉皱,细微收藏那里面的词句,刻划在一本细小的本子上,密密麻麻地现已写下了很多,那属于我的笔迹。

  喜欢握住钢笔,厚重的手感,写在薄薄的纸页上,沾染着浓黑的墨水,一字一划都是清晰了然,单一的笔划组合了一串串的文字,时时去抚摸,感受纤维的质感,还有力度所留下的痕迹,一遍一遍,迷恋上这样的动作,舒服而纯净,墨迹散去,手心里残留着黑色的印痕,清透分明,纸页的跌落,细细的方形落到了地面,杌身捡来,夹入书中,安然漫溢。

  越来越恋旧了,对于旧物,或旧人,一切旧的东西,堆满的衣柜,是一层层的衣衫,旧的,新的,几次说要丢弃那些旧的,瞬间不舍袭来,终于只将它们叠好,一直放置于此,对于旧物的情结早已久远了,叠放的不仅是空间,还是脑海,很久前的那些他人送的礼物,很久前的那个毛公仔,很久前的那些人,都囤积在心了,历经时光,到达了现在。

  如花的年轮,装着一颗老去的心,慢慢觉得苍老原来是如此自然的过程,在不惊觉里,可以完结了这一切,容貌的苍白,虽不至于细纹攀爬,而却明白那细碎的纹路会悄悄在颜容里蜿蜒,到老到死,苍弱的生命看似漫长,它可以只是瞬即,或许下一秒就是生死相隔了,遥遥相望,当华发渐生,苍老早已漫过了心,溢上了头。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诗经·蒹葭》

  湿漉的黑发,如青丝般倾泻在肩上,沾湿了单薄的衣衫,袅袅的发水清香沁湿了鼻子,檀木的梳子轻柔地梳着,手指在发中缠绕,粘湿了指尖,浸润了透彻的指甲,头轻盈在伏在膝盖上,发丝垂下,丝丝缕缕,散乱而清新,脸颊用手肘枕着,掩埋着清透的眼眸,那隐含的晶莹,胃痛时隐时现,痛泣的是胃的揪痛,还是心的滴血,已难以辨别了。

  衣衫那清淡的香气袅绕不散,熏染了稀落的空气,空气里的香气在漂浮,流动,从不喜欢用香水,因那气味浓郁钝重,只是习惯性地用柔顺剂浸泡着衣衫,衣物就会柔软,含着清香,淡淡的,环绕在周围的空气里,细致地捕捉时才会发现。

  寡淡的女子,喜欢深居简出,日子在重复中流逝,不习惯外出,只是偶尔有事才会踏出门,生活在一个房间里,每天的每天,阳台就是观望外面的缺口,落地窗就能看见那温煦的太阳了,人流匆匆的道路在下面,我习然于揣测那些陌生的面孔里藏着的故事,孤独在其中占据了我的大半空间,淤塞了过多的言语和情感。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在水的一方的女子,思念填充了骨髓,他可知道伊人的念记,可知道念记渡过了江水,流向他的心,企及那最终的巅峰,我,无助依然,带着惊忧在泅渡,缥缈不定,直至尘烟落尽,情感破损,水中央里,映照出一个落幕的女子身影。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遥望彼岸,孤身一人驻足,他远走的背影模糊,显得如此的毅然坚决,不曾回头顾看我浸湿的泪痕,走远了,很远很远,我时时地杵望,期许着他的懂得,情意糜烂,又滋生,他若即若离的情,迷蒙了我的心扉,惊起了我的残损。

  所谓伊人,在水之涘,于崖涘顾盼,久远的眺望,疲倦的眼睛干涩疼痛,曾经眠灭的情丝,因他的再度惊扰而重生,在多余的位置里停驻,一直停驻着,嬴弱的身躯涵藏了太多的苦涩,因而悲伤泛滥成灾,时常淹没了胸臆,多久了没再一觉到天明,多久了梦魇仍旧痴缠不绝,真的很久远了,久远到都忘记了开始是何时。

  那天,疏忽中丢失了那只戒指,心痛不已,忘了放置的地方,也忘了何时脱下了,惊觉时,却早已消失了,手指重新荒芜,早前,梦里有人对我说,那戒指累积了过多的往事与情感,不适合我戴,应该把它摘下,几天后,戒指丢失了,当它已经融入我身体时,偏就失去了,难言的不舍,仿如被割舍了一个部分,匆忙地找寻,然,那干净的地板宣告了它的从此消亡,不再存留在我的世界里,炽热的新疾在摇曳。

  黑暗里,荒芜的十指疼痛无力,右手两指圈绕着左右的食指,想要冻结那隐忍的不安,忽而眼泪夺出,浸透了枕巾,为我心爱的戒指,为我隐埋的情感。

  初春三月,一切的美好尽显的时光,我丢失了我的心爱,与归属,阳光里,迷离了眼眸,看不清似锦的繁华,绿草青翠,鸟语莺歌,带着苍弱的芳颜隐没在幽暗中,微笑,细碎地微笑着,微风掠过耳际,撩起了些许的发丝,在飘逸,在纷飞,疲困的思绪,嵌入了钝倦的凡尘愁颜。

  红尘泪,抱恨长,浮生苦奔忙,华诞终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