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哐当哐当地前行,不断地重复着运转的节奏。坐在窗户边,看外面闪掠而过的风景,没有任何思想和任何忆念,只有满眼骄阳下的山水在征服着我的思维,就这样漠漠沉浸在漫长的旅途之中。
车上,人们谈笑风生,天南地北,扯淡。时而爆发出笑声。他们是一种快活,对于我,尤其刺耳,厌烦仿佛是从心底里上涌的呕吐物。列车狭缝过道中,来回叫卖声时不时地穿过,炫耀着只有他们才拥有的物品。轻音乐透过列车的喇叭,在吵嚷声中挤出来,滋润着耳朵,却又被淹没在嘈杂之中。谈话是旅途中消磨时光的最好方式。对于我,它没有任何光顾的信心。仿佛所有的言词都会拒绝交谈,躲藏着。
车窗外的风景迅疾向后驰去,许多的村庄、山坡、小河 ,以及汽车、路人,城市,都来不及在视野中清晰,便被甩在车厢之尾。阴沉的天气笼罩着,仿佛只有列车在穿透沉重的空气,抵挡不住它一个劲地往前赶,卸下一些人和包袱,又接纳一些新的面孔和行旅。
我无心赏读一路的风景,也没有心绪去搭讪别人。感觉好孤单,好无助。仿佛列车上有那么多的眼光在注视着我,直逼我心头压着的沉重负荷。他们斜视着,或者呲牙咧嘴笑着,于我是恐惧,甚至是无言的鄙视。
我只是寂寞在人们放肆的活动中。心犹如注入了铅汁,直往下坠。那沉重的话语,在心头盘旋着,简直像一道阴霾,挥之不去。对面坐着的她,默默地,仿佛在痛不欲生。我知道,那些估摸的情形,那些个毫无实在根据的猜疑,始终占据她的心。所以,她好像以沉默来表达对我“背叛”的惩戒,在她看来。
真是莫须有!我知道该怎样将这一道愤恨的火焰熄灭,将它隐藏在心渊。谁能够看出。出轨的,不是列车。她认为,我绝对出轨。而不能分辨的是,这不是分辨的地点,这是人们出行的旅途。我在想,人们是绝对不愿意听到车上的对峙,抑或有兴趣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围观。那样的场景令人不寒而栗。
就只是相对而坐。谁都不愿意去将这样的事儿摊开来。无语的忧伤。
列车在一个个小站停靠,又一次次前行。而我遭受的是,一次次敌视的审讯,敲打着心灵,咚咚的,比列车震撼的声音还要难受和颤动。这趟列车,简直就是一个樊笼,将我囚禁起来。虽然我有在拥挤过道上运行的自由。座位上有时而挤坐的站客,致使我成为枷锁中夹着不能动弹的囚犯。旅程,就是桎梏。
相守相厮的岁月,有过许多的风风雨雨,也有过许多甜甜蜜蜜。过去的关怀,已成为一道道美丽的风景;过去了的伤害,都掩饰在无言阵痛之中,不管它有没有伤疤。与她毕竟还是双宿双栖多少年的同命鸟。此时隐忍是一剂能够保全面子的良药。
生活中,如果有过多的猜疑,那么这样的情感是极其脆弱的,是经不住岁月考验的。人生有如旅途一般,会结识许多熟识或者陌生的面孔,防犯是必须的,但是全是以质疑的态度或口吻去对待这样一些熟识或陌生人,只会使自己变得孤独无援。这样的旅程那将是极不可信赖的人生。我等凡夫俗子,不求轰轰烈烈,不奢望惊天动地,就只是求得平淡,平静,就会感到生活的满足。而浪漫,自由,是人生的永恒追求。也就像列车呼天啸地地一样,永久都是追求前程,到达一个个驿站。我非常羡慕列车的一次次的出行,有着多么热烈的憧憬。
而我此时只有灰暗的心情。沮丧,木讷,不可以竭斯底里叫喊。一切都是沉闷在心中的痼疾。
一个个站台上,当列车到站时的人们欣喜和忙碌,与我无关。人们上上下下,说说笑笑,与我无关。一路上,只有一具僵尸附着在灵魂之上,直至本次列车到达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