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挣扎着醒来,惊惧,钝痛,不动声色的张望,捧一杯加冰的红酒安抚自己.丰盛浓烈的灯光照耀,窗外有树枝摇曳风悄然穿行的身影.仔细查看锁紧的房门,厚重严密的布帘,不知道怎样才能够更觉安宁;只明白不可以再一如幼时,打开棉被蒙起眼睛,包裹身体脑袋,蜷缩忐忑至天明.
儿时,小小的我骄傲且自闭,很早便开始习惯懂得在人前掩饰,冷静,剔透,笃定,不露声色的思忖酝酿;神情忧郁如漫天风霜劲舞可是笑容又甜美若幼童般晶莹无邪.没有人想过了解,乖巧婉顺的驯服背后隐藏怎样的飞扬桀骜.自信且自恋的孩子,喜爱独处,喜欢完全独立的空间,虽然常常一个人在夜晚被莫明的,奇怪细微声响骇得毛骨悚然透不过气,但抵死也不肯央人同睡,宁可瞪大眼珠紧张惶恐一夜不眠.
唯一正常的作息应该是在大学校舍,健康红润的季节,简单,纯粹,充足,塌实.年纪相仿的学姐学妹蝴蝶般轻盈欢快,没有幻觉,没有妄想,没有许多冗长烦琐无耻的压抑和真相.圣洁的象牙塔内,不闻不问不沾染埃尘.
探测触碰到本质的过程是绝望而残忍的末路,没有归途.道路无涯的尽头是灵魂更加迷离空荡的声音,茫然懵懂.血液一小颗一小颗镇静而迅捷的干涸冷却,骨骼是碎裂的破败的呐喊,我真切听见,身体苍白叛乱的渴望,颓废的,无措的,萎靡的姿态……
一直不肯服用安定,尽管也许需要.刻意的,虚假捏造的氛围终究不屑接受,向往肆虐的,无所顾忌的,随性天然的自由与漂泊.而此生,恐是无力偿愿,太多的不忍,不能,不甘,割舍剥离犹疑,令人左顾右盼,举步艰难.是呵,是的,终是世俗,终是平凡,心境的澄明不过是区区些些瞬刻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