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提包里常随身携带着一把精巧的西双版纳黄扬木梳,白色的漆面,勾勒着娟秀的淡墨彩韵,似水波荡漾,荷花轻舞。圆滑的齿体,疏落有致,光滑的表面流溢着细碎的纹理,散发出淡淡的木质清香味儿,袅袅绕绕。
闲来无事时,常常手执木梳,轻轻滑过丝发,自上而下,让梳齿柔抚着头发,带来一丝温柔而醉人的酥麻触觉,然后秀挽成髻,如烟堆雾,再将木梳斜插入云,宛如顶了一轮清冷的新月,曳曳生姿。
喜欢把玩这淡雅古典的木梳,恍惚间,踏进唐宋的词章,茜沙窗下,有典雅清丽的女子,端坐竹帘半卷的绣阁中,若思若痴。温润清凉的木齿在乌黑如水的丝缕中穿行,纤纤素手撩拨着风情万种。长发为谁留,青丝为谁结?木梳滑过发丝的温柔,如纷飞的蝶拨动心湖涟漪。阙歌云慢,青丝断雪,谁叹浮沉欲晚?
曾以为,女人的头发便是那一桩桩浅痕深迹的心事,而木梳穿越了时光的隧道,见证了女人一生的绵绵情意,并将美丽的故事顺理成诗。而发丝无论秀挽成髻还是如水飘垂,都能在木梳滑过的时候,有清香自木齿之间缓缓溢出,美好的时光便从这青丝秀发开始。
站在窗前,窗外天很蓝,云很淡,风很浅。将一把桃枝环绕黄木的插梳轻轻穿过长发,你站在身后,指尖的温度游移在我的每一根发丝间。夜晚,点上灯,放下我用雕花木簪挽起的发髻,我们安静地坐在对方的影子里,我绣荷包,你读书。一抬眼,见你从沉香木的梳齿间,解下我的一根长发,向着我的凝眸轻轻地渡来…
相传汉代葬仪有个风俗,妻子不幸,丈夫会把婚礼时用的梳子一掰两半,留下一半,另一半放到妻子的棺木中入土下葬,表示今生今世不忘结发之妻。虽是仪式透着情长。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宁静秀丽的店员小妹,用眼神询问我挑中了哪一款,我怅然离开。若我为男子,定要买下最美的那一把,怀揣着它走进如烟似雾的雨幕,去寻找我前世的恋人、黑发如云的新娘。
木梳于我,不仅仅只是一物,更是对爱的想象与向往。无法忘记收到这份礼物时的欣喜与感动,以及那份君心似我心的感慨。那一刻,我们随木梳从青丝走到白发。
流苏松,碧水寒,夜深忽听吹箫远。云山乱,雨音脆,折起花蕾舞鬓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