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随笔 · 2022年11月29日 0

浅吟低唱

  今年春天的一个夜晚我失眠了。自那个夜晚,我的耳边常有歌声婉转,也常常伴着失眠。

  小的时候,很爱听母亲的轻声聆唱。每当夜幕低垂,也总是在停电的时候,是我最最温心的一刻。那时,全家人坐在一起,在明明暗暗,昏昏黄黄的烛光下,母亲悠悠地唱起了傣族民歌。母亲人很美,不仅舞蹈美歌声也很美,婉转.动听.清晰,那音调如她一样年轻而又充满活力。

  母亲很爱唱她小时候参加少数民族汇演时主演的几首歌曲片段,她总说:‘唱起来好象回到了从前,回到了舞台上。那时候,热爱文艺,每唱起歌来,就忘了一切,也没了父母不在身边的那种孤独感’。在一次汇演中,母亲竟被东方歌舞团看中,从而被破格录取。

  那次演出轰动一时,版纳傣族自治州的领导希望她能去深造,可守旧的外婆固执的拒绝了。外婆绝没料到,她的这一固执,毁了一个人的辉煌一生。要不如此,母亲或许成为比杨丽萍更早走出版纳,成为傣族优秀舞蹈家,或许她至今依然还会活跃在舞台上……甚至走进舞蹈学院成为一名舞蹈教师,也不至于以后留在版纳为排练一个新舞蹈意外从高处失足,造成脊柱受损而一直瘫痪在床……

  每想到此时,心中便涌起一股难言的苦楚,“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值的欣慰的是,这一固执,从而诞生了二条生命—-我们姐弟二人母亲很爱我们,时常跟我们聊天,讲她童年的故事,母亲童年很苦,父母去了遥远的边疆,自己一人孤独的生活在版纳……母亲的命真苦,比黄莲还苦!我常想。可母亲就是不悲观,她现在还经常哼着歌谣,伴我们成长。

  每当听到她的聆唱,我不禁奇怪地想:母亲怎么会有如此美妙的歌喉呢?是天赐的还是与生俱来?母亲总爱笑我是个傻女孩,爱幻想,爱“发神经”……

  不知不觉母亲卧床已好多年了,每当夜幕低垂,每逢每个明月升起的夜晚,我便不能自制地书写我的傣族母亲。尽管下肢瘫痪,行动不便,可母亲总是那么乐观坚强,不止一次地和我说:别管妈妈了,为了自己的前途,离开版纳,走进早已破例录取的中央民族歌舞团。母亲的深情那是刻骨铭心地。可我和弟弟不能同时离开版纳去北京,母亲只有一个,我要让同样喜欢舞蹈已在北京进修的弟弟在舞蹈上圆梦,我情愿牺牲自己,也要陪伴在妈妈身边,因为您需要照顾,更需要亲人的温暖。为了我们傣族的舞蹈事业,母亲失去了太多太多……当年您没有完成的那个舞蹈,现在我完成了那组难度,并且领衔主演在我们版纳的舞台上,当台下一次又一次掌声响起时,妈妈!我不用去北京,已经很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