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一进单位的大门,就有个同事对我说:“你怎么愁眉苦脸地进来了。”我笑了笑,想起了诗人海子的一句话:“从明天起,做个幸福的人。”不知多少个明天,我一直在盼望着幸福的一天到来,可惜总挡不住偶尔要愁眉不展。
在同事们心目中我好像是个快乐无忧的人,大概是因为他们常看到我的笑脸。不管内心多么烦躁,总想给别人笑脸。我真得想快乐,也努力寻找,我也知道,快乐是大多数人们都想要的,翻开书来,什么“笑口常开”、“知足常乐”、“快乐每一天”、“活在当下”等等教人快乐的话题,随处可见,坚决反对不快乐,有的人指手划脚,有的人引经据典,说得有理有据仿佛我们都应该享受每一天。是的,我也知道,忧郁、埋怨、烦恼、愁苦都是负数,许多时候是没有用的,白白地让自己的生命走入阴霾之中。我甚至认可“不快乐就是罪恶”,可我始终没有找到赶紧幸福的理由。
真的,今天,我也没有什么心事或者说烦恼的事,却不知不觉像个呆瓜一样走进单位里,还好有同事来提醒我,我的笑容一直保持到办公室里,直到我打开书看到萧红的诗句:“今后将不再流泪了,不是我心中没有悲哀,而是这狂妄的人间迷惘了我了。”萧红的作品,总给人一种沉重感,她的忧伤,她的爱情都带着经久的苍凉,让我本来强作欢颜的心情立刻冰封。
萧红的一生很短暂只有31岁,可她却完成了三部长篇,还有若干散文、诗歌和短篇小说,从这一点看她的生命又是极漫长的,我总认为,苦难的人生是漫长的,痛苦让她深深地体味日子的艰辛,在难熬中等待着明天到来时候,生命被在无形中拉长。她是个作家,用纯粹的伤感文字来解救读者,让我们感动并满怀希望。以现代人的眼光看,她很傻,依父母之言找个有钱的婆家,就会快乐,就会长寿,还会有更多的作品问世。可她选择萧军,只能四处流浪。其实,如果快乐,她也不会有那么深刻作品,因为快乐会蒙蔽她的心智,同样快乐也会蒙蔽许多人的心智。
也许我这样说,有点“无事生非”的味道。人们都在追求快乐,你却在此假装深沉。没有这回事,因为我比萧红那个时代的人,要幸福的多,所以我只能写出的只是些盲目而浮浅的东西,和许多人一样吃喝玩乐之后,寻求更进一步乐趣,一直是我的理想。大家都在追求快乐,我为什么要站在后面叹息呢?得不到大快乐,小乐趣也不错啊。可我得承认,我无论怎样“快乐”都是一种假象。
也许这是一个提倡狂欢的时代,众人的向往就是要快乐,要幸福。有人倡导,有人追踪,有人恶搞,都是为了快乐嘛,可以原谅。可是像我一样,谁的笑容背后,没有隐藏着忧伤呢?困惑越来越多,压力越来越大,越是这样的情况下,快乐的处方却满天飞。我想,过分地强调快乐人们,是不是一种集体弱智的行为?以这样的方式,浸润人们的焦虑心境,蒙骗别人也蒙骗了自己,没有了深刻可言,集体搞笑,只能是一起退化。而真正的快乐,永远不会到来。
不管怎么说,快乐无论真假都好。所以我要笑对每一天,哪怕天天面对冰冷的墙。从明天起我要做个快乐的人,像猫一样,除了吃,就是玩,还有睡,别人不把我当宠物,我自己把自己当宠物,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