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每到夏天,母亲就会带着我到村西边的那块田里种上几分地的黄豆。种黄豆比较省事,只需锄两遍地,然后就耐心地等待着秋后收割。只不过,在有些黄豆地里会生出一种奇怪的植物——菟丝子。它们柔长的茎蔓,像坚实的铁链一样,将它攀缘过的黄豆紧紧地拢在一起。
有一次,我跟母亲到黄豆地里去薅菟丝子。我自以为是地说:“既然它们没有生根,长在豆地里就不会碍事,咱干吗还要费事呢?”
母亲却告诉我说:“它们可不像你说的这样轻巧,它们拢住哪一颗豆子,哪一颗豆子就会枯死。”
待薅到地头的时候,母亲故意留下了一小棵菟丝子没有清除。
秋后,黄豆熟透的时候,母亲指着地头一小圈早已枯死的黄豆秸对我说:“这次你看到了吧,即使一棵小小的菟丝子,也会毁掉一片豆子。”
以后,每到黄豆生长的旺季,我都要和母亲一起到黄豆地里去,仔细地清除掉里面的每一棵菟丝子。
麦子熟透的时候,那些地处偏僻的麦子,是无法用收割机进行收割的。这个时候,只好采用人工收割。母亲负责用镰刀割麦子和打捆,我则负责用独轮车往家运麦子。
在推第一车麦子的时候,母亲总是把车子装得满满的。当我推回家之后,已是大汗淋漓。推第二车的时候,母亲就会少装一捆。尽管只是减轻了一捆的分量,但在路上,我仍然能够感觉出轻快。之后,每推一车,母亲都会继续给我少装一捆。
眼瞅着一地的麦子捆,被我一车车地推回家里,而我竟然越干越起劲。我甚至想像着,照这样继续推下去,最后一车会不会只剩下一捆的情景。
为此,我曾不解地问过母亲:“推第一车的时候,你为什么给我装那么多,而以后却越装越少了呢?”
母亲笑着说:“你推回一车麦子,就应该给你一次奖赏。如果越推越重,也许你推不了几车就没有信心了。”
我上高中的时候,是在学校住宿,因而每个星期只能回家一次。每到星期天下午准备返校的时候,母亲就会为我煮一大包“多味花生米”,还要烙上一摞香喷喷的千层饼,让我带到学校里吃。
有一次,我嫌费事,便对母亲说:“以后不用做那么多,水煮的花生米几天吃不了就会坏。千层饼更是,隔一天不吃,就风干了。”
母亲反问我道:“既然你知道它们存放不了很长时间,为什么不分给同学一点呢?”
以后,我每次回到学校,都要把母亲为我做的多味花生米和千层饼拿出来,与舍友们一起分享。
渐渐地,在我们宿舍形成了这样一种风气,无论谁回家带回来好吃的,都会无私地拿出来跟大家一起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