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王大爷有两个孩子,大的是女儿,小的是儿子。那是他的两个“宝贝疙瘩”,是他活着的全部动力。为了两个孩子,他起早贪晚,没日没夜地工作。他在一个家具厂上班,挣计件工资,恨不得一个人干俩人的活,工友们都叫他“拼命三郎”,看着他一刻不停挥汗如雨地劳作,工友们开玩笑,“老王,这么拼命干嘛?难不成还想再养个小老婆啊?”他憨憨地笑,“孩子大了,哪都需要钱啊。”
他的脑海只有一个念头,多挣点钱,给孩子们铺设一个好前程。
女儿学习很好。高中毕业之前,在班级里考试从来都是名列前茅。高考的时候,女儿很争气,考上了一所好大学。偏偏这个时候,老伴生了一场大病,躺在病床上,每天都要花很多的钱。医院就像一个巨大的吸尘器一样,把他好不容易攒下的那点积蓄吸了个精光。
女儿马上就要开学了,但学费是昂贵的,很多人劝他,一个女孩,没必要学那么多东西,早早找个好人家嫁了算了。他却不那么认为,在那个年代,能培养出一个大学生不容易。他向亲戚朋友们借了钱,终于凑够了女儿的学费,亲自把女儿送到了学校。
儿子和女儿截然相反,始终不愿意学习,每天都是去学校里混日子。女儿大学毕业的时候,儿子才刚刚念高中。好心人又劝他,供女儿上大学就行了,没必要供儿子也上大学,再说,那孩子学习本来就不好,与其让他在学校白白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学点手艺,早点找工作,也好分担一下他的累。他不听,他说对待孩子要公平,这个上了大学,那个就也要上。
别人会把闲钱拿出来炒股、做买卖、置房产、放贷……而他却把所有的钱都用到了儿女身上,这也算一种投资吧,毕竟孩子们将来找到了好工作,他的生活也会跟着好起来。想到这,他本来已经疲倦至极的身体忽然又焕发了活力,他要再加一个班。
不出所料,儿子高考落榜了。他通过关系,花了很多钱,让儿子自费念了大学。结果,大学还没毕业,那混小子就不断地给他惹祸,有一次差点把同学打成残疾。他替儿子赔了很大一笔医药费,儿子仍然被学校给开除了。为了儿子,他又重新欠了一屁股债。
他没有后悔,他只是想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公平的机会。
女儿大学毕业后,由于成绩优异,被学校直接留任了。紧接着有人给介绍了对象,便很快成了家。虽然这期间也给家里邮寄过一些钱,但并不是很多,对于已经被掏得空空荡荡的王大爷家,无异于杯水车薪。即便这样,女儿结婚的时候,王大爷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5000块钱,做为嫁妆给女儿邮寄了过去。邻居们打趣他,“养姑娘白养了吧,你省吃俭用供她上大学,一天没借上光,成别人家的了。”他依旧憨憨地笑,“孩子的将来是他们自己的,他们过得好,比什么都强啊。”
一转眼很多年过去了,他退休了,儿子也成了大龄青年,四处给人家打零工。这个时候他刚刚把所有的债务还完。如果他不坚持供儿子上大学,就可以衣食无忧,领着他的退休金,舒服地过日子。可是现在,他又重新开始了打工的生活,因为他又有了新的目标,他要给儿子攒钱娶媳妇。快60岁的人了,背着一捆简单的行李卷,跟着一帮年轻人住进了工地。
如果他在孩子身上所有的投入都算作“投资”的话,那么事实证明,他的“投资”是失败的。但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样一种固执的人,倾其所有,成全他们的孩子,哪怕剩下最后一根肋骨,也要当成柴火,为他们的宝贝驱散一点寒冷。
有一种投资,是不图回报的,那就是父母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