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
山水已沉默,雀鸟无踪。
寻觅雾霭背后的阳光,远方用空旷的风作答。
鼻翼噏动着丝丝寒意,梦想随季节流浪,在河川之上,在记忆深处,泛起的眷恋与无奈层层叠叠的涌动,将一些深情往事搁浅在前朝。
依然能听到些许嘱托,顺着湿漉漉的头发滴答而落,恍惚中,已回到料峭的早春。
想刻意营造一个天堂,风却将雾霭吹散,再抬起头时,偌大的世界已换了人间。
思绪静悄悄流淌,时光慢慢僵硬,冰冷的雨如刀锋一般将记忆割裂成斑驳碎片,如那年的桃花,在暂短的燃放后,便与芳香结伴而去,成为脚下的泥。
不甘寂寞的心底涌起些许倔强,在云开处,谁依然站在风口,转身抖落的目光似乎可以穿透整个冬天。不用呐喊,我已听到远方的万马嘶鸣,以及怦然而动的心跳。
十字街
老去的石阶上,依稀可以辨出某人曾镌刻过的痕迹,一撇一捺已深入历史的脊髓,成为那个年代延续到今天的生命。虽然无从探知是一双怎样灵巧的手而为,蕴含期间的灵魂依然矍铄苍劲。
记忆的相纸开始泛黄,乐声依然未老。聆听石缝深处的呼吸,呜咽的旋律跌宕起伏,从一个街口飘到下一个街口,鳞次栉比着相似的幸福与忧伤。
不同的面孔穿街而过,人潮涌动中留下嬉戏的笑声或铿锵的足音。时空错落,如一场盛大的蒙太奇影片,迷走的新娘回归,而新郎仍一如当年,饱含深情地拥抱着失忆的幸福。
踏着自己长长的影子,走在长长的街上,走向记忆深处的繁华寂寞。
惟有相似的景致,却无从探知熟悉的你。我凝神遥望,在你消遁的路口徘徊。
——你,究竟从怎样的跑道起航,如今,又翱翔在谁的蓝天下……
飞鸟
他们是幸福的。他们一同展翅飞翔,他们唱着一样的歌,奔着同一个方向,虽然节拍参差不齐。
飞鸟在鸣唱,在冬季漫长的海滩之上,他们自由的掠过晴天,优美的弧度穿过我的年轮,刺痛着沉寂多时的一颗心。
心中的迷茫渐渐弥漫,丝丝怅惘,随不断扇动的翅膀起伏不已,直至慢慢隐去,不留一点痕迹。
是环抱大海的群山无力,还是这片海不够辽阔?飞鸟从未留恋过任何一片天空。山外的青山依然葱郁苍翠,彼岸的瀚海依旧蔚蓝如洗,自由的翅膀下,万顷田园,都是栖息的好地方。
我向着他们远去的方向遥望,直至岁月染白了季节,才懂得,不是我们无能为力,更不要羡慕振翅的优雅。心生不同翅膀,决定了此生此世,我属于左,你属于右,虽然我们耕耘着同一块良田沃土,仍需忍过这一个冬季,方能重新萌出新绿,又何必在意这一时的窘迫慌张?
春暖花开时,我要重新回归大海,而那时,你必将再次妩媚开放。
天堂伞
人们撑着天堂伞,行走在阡陌的红尘之上。
每一朵伞下都藏着一颗跳跃的心。天堂,是为之拼搏的方向,是一个个梦想,是一种理由,是一份慰藉的温暖,是一场充满诱惑的传奇故事。
蒙尘的路被细雨润湿,一些浮躁的思绪渐次安静平和。惟有清脆的雨声,和着年华的节拍摩挲着粗糙岁月,驱使锈渍的生命前行。
在雨中,我也有我的天堂伞,雨中的我更接近于我的天堂。
天堂里没有雨雪风寒,天堂里满是金碧辉煌的安逸和幸福。天堂在前方,我在天堂之下,期间的路泥泞不堪。我撑起天堂伞,包裹着一隅空间,暗自揣摩着距离的冷暖,期待目光仍旧犀利,期望你仍是我的方向。
究竟怎样的历程,让灵魂堕下了尘埃?我仍迷惑不解,却矢志不移。
一个你,何时,能成全我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