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上网时,他每次录入文字时候总是出现一些奇怪的文字,是一些比较长的词组,有的甚至足足有一二十个字。电脑自带的词组没有语句比较长的,一般也就是四五六个字的。这可是以前从没有出现这种现象。经常是一晃而过,他也没有太在意,可是次数多了,偶然一次,他有意无意放慢了速度。
他用的是搜狗输入法。常用的人都知道,这是一种不错的工具,而且较其他输入法不同的是,它有一种特殊的记忆功能。以前曾经录入过的话,当再次输入前几个字的拼音时会自动呈现整句话。
他本来想输入“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可是当刚输入输入“ni ba wo d”的时候,工具条上立刻随机显示出了以下几个词条:你把我的,你把我当成,你把我当成你的性伴侣。一时,他愣住了。怎么会这样呢?电脑上是不可能内带这种词条的,不然早就查杀了几百次了。除非是人为输入过的。可是,家里除了他跟她经常用电脑,没有别人跑来拨弄电脑的。他很清楚自己没有用过这个词条,难道是……一时间,他的手指有点僵直,他的眼神有点迷离了。心头好像是渐渐漫上来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他楞楞的盯着液晶屏,好一会,他才眨了眨眼皮。慢慢的,他按照自己的自己的想法,轻轻慢慢在键盘上敲击。有些随意的,有些有意的。敲打了wjdw,出现了“我觉得我是在玩火”,跟着,wdsx,出现“我都是想着你入睡”,敲下声母wxzx,闪出了“我现在想然你抱着我”,陆续的, wznd,我在你的怀里,nswd你是我的爱人,wzdx 我真的想什么都给你 ,wdns我对你是真心的 ,nbhh,你不会和我结婚吗,nswd你是我的爱人, wdxg,我的心给你的也不是完整的了……越看越是心冷,忽然间他发觉自己额头上凉凉的,细碎的汗珠布满了,慢慢凝聚,小虫般滑下到鼻尖上。慢慢断定了,这些词条是输入的 ,因为,这些固定词条中有错别字,“让”就错误的输成了“然”。
费了老大的劲儿,他才将目光慢慢从屏幕上转移到对面的墙上。他无法想象,也无法确切断定,这个温馨的小窝里,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当初两个人像小燕子一样衔来草活着唇液铺就的爱巢要倾覆了吗?他更无法想象,冰雪一样纯洁美丽的妻子,难道……
晚上,他躺在床上,她就在身边,温暖清幽的体香依然弥漫,均匀轻微的呼吸 ,云一样的鬓发有点散乱的铺在枕头上。往日,这是最令他着迷的一幕啊!可是,他却睁着眼睛毫无睡意的定定的瞪着天花板。窗外的汽车灯不时的透过窗帘投影在迎面的墙上,过后,又是一片宁静的夜,宁静的连灯光也不再穿越。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晚上,他睡在床上,床头厨上点着昏黄的煤油灯,母亲在静静的做活。睡着,他经常感觉有种无边的东西慢慢向他压来,然后又渐渐远去,仿佛把他也带去了,远得无边无涯,一切都好像空寂的不可捉摸。他常常有点惊恐地醒来,喊声“妈”,意识中母亲就像一尊神。此时,他仿佛又有了那种感觉,只觉得一切仿佛又在渐渐远去。他忽然想起,她近来好像神秘了很多,每当他走近她时,她经常匆匆将聊天的对话框最小化,即使对话框意境不停的闪烁她也不动,有时也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电话,而以前,他俩可是经常一起坐在电脑前面的。他看着她白皙滑嫩的面庞,仿佛感觉她离他越来越远。这种感觉来的如此多顺理成章,好像是在心里已经积累了很久似的。时间在客厅表针上慢慢流逝,他感觉心底仿佛流逝了一千个冬天。
后来的日子,他感觉自己的直觉越来越准确的告诉他,她网恋了。
他仔细回忆自己是不是忽视她了,想了很久,应该没有吧。也许婚姻生活就是这样的,日久了,就淡了。哲人的话都是时间锤炼了的。七年之痒,其实,初恋的激情慢慢消失,生活的平淡将你包围,哪一年都可以成为婚姻痒年的。
她对他依然热情,大大小小的,长长短短的,都凑在他耳朵边上絮叨的说。可是,他再也找不到卿卿我我的梦幻般的感觉。一切都好像在演戏,他甚至感觉她有些好笑。
慢慢的,她感觉到了反常。还没等她说,他就说了。
她静静的看着他,清澈的眼睛里没有忧伤。独自在卧室里呆了一个小时,出来,答应了他,声音依然是静静的,没有一丝颤抖。
三天后,街道办事处的那张红色小桌子上,他和妻子,确切说,应该是他和她了,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她签完了字,把笔递给了他。他忽然记起,结婚时,他们就曾经在张桌子,开具了他们之间第一张有关系的介绍信。真是造化弄人,他想。桌子上有些水,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他随手扯过来时买的报纸擦拭水迹。报纸是一份《家庭周刊》,他依稀看到报上有个名字很熟悉。展平了,他看到了,尘缘。这不是她的网名吗?巧合吗?他笑了笑,眼光瞥过了题目,《错过的爱》,更熟悉一点了,哪里见过呢?对了,她曾经写过一篇这样的,还在电脑上让他评价过。是她写的了,是发表了。他是很佩服她的才气的。他慢慢读了下来。永远没有人能形容他的那一刻的心情。那些像刀子刻在他心里的那些话,在这个爱情故事一一对应了。手慢慢颤,松,笔“啪”的掉在了桌子上,正好将他的签名出戳了个小洞。他抬起泪眼看她,她静静的站着,明丽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的脸庞,淡淡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吹来了一阵小风,她正在门口,飘来的,依稀是她淡淡的体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