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们打来电话,说要去唱歌,我推托了。又有朋友来电话说一起去喝酒,我也推托了。其实我想去,可是想起每次唱完歌或喝完酒之后,回家之后内心的孤独更甚,于是不愿去了。
我常常想,也许人一生中大部分时间在与孤独争执着什么。比如说,我们一直在做一些分心的事,娱乐也好,工作也罢,都是在逃离孤独。大多数时候,我们的时间总是被某些事占据着,如果单独面对自己,短时间可以,时间稍微一长,就成了一件麻烦的事。
现在有许多人独处,但独处与孤独是两回事,因为独处是可以分心的,比如,玩电脑游戏、聊天、看书等等,而孤独则是一点分心的事也不接触,专门与自己的心对话。每个人都十分清楚这样的对话感觉并不好,可以这么说,这个世界越喜欢热闹的人越害怕孤独,天天独处的人也不例外,只不过他们有自己的分心方式。也就是说,人人都有孤独的时候,只是大家的摆脱方式不同。
可以试想一下,一个人去散步,不带书,不与人说话,不去看热闹,就是与自己的内心聊天,用不了多久,你发现这是一件极无趣而且无聊的事。当然,我说得是一般人(卢梭之类的人例外)。于是我们希望聚在一起,或娱乐或消费。我有时想,可能一个人从恋爱到结婚这个过程,也是在摆脱孤独,因为我们不希望单独生活,希望被爱,之后呢可以利用家务事来忘掉自己还有一颗孤独的心。还有做工作,一方面因为工作我们生活有了保障,另一方面因为有事干就会分心。就是如此,我们一直在不停地追求分心。哪怕是独自去看电影,去钓鱼,去捡破烂,总觉得应该找个目标找件事做解除自我封闭状态。
有人可以整天打麻将,有人可以整天下棋,有人可以整天看电视。有娱乐的舒适与满足感,还苛求什么呢?于是打麻将、下棋、看电视都可能成为一种叫解脱的境界。不论什么时候,我们在心理上总想依赖他人,有人通过写作,有人通过宗教,有人通过表演等方式来实现被他人的关注。为什么要这样呢?我们能不能有一种在心理上不再依赖任何人的境界呢?大概是不可能的,比如,陶渊明,归隐就归隐吧,为什么要留下写下那些让人传诵千年的名句呢?弃官就弃官吧,为什么要与当时一些有名望的人来往呢?他无论如何也是摆脱不了孤独的。还有卢梭《漫步瑕思录》、《忏悔录》,我们一看就知道,其实他是在对所有误解他的人说话。这是他摆脱孤独的方式,起初,他太想被人关注,人们尤其是当时的社会名流不买账,于是他变成了一个孤独的人,后来他忍受不了那份孤独的焦虑感,写来写去就是想被人认同。直到他死后多年人们才原谅了他,而且法国政府把他与请入了“先圣祠堂”作为一国的荣耀,但就他本人而言,付出的代价是多么惨重呢?当然代价是孤独的代价,荣耀是孤独的荣耀。其实每一个深刻的灵魂必然蕴藏着孤独!这世间一切艺术都是孤独的作品,文学、音乐、书画、舞蹈、宗教、哲学……所有精神世界的东西都是在孤独中酝酿而生。因为人只有在孤独的时候,才能与心灵密谈,才能对自己真诚,才能质问灵魂,在茫茫无涯的冥想中感知宇宙的博大与深邃。
谁知道,人的孤独是与生俱来的。一个活泼可爱的人,独自的时候往往是严肃的。一个美丽且被众人捧为鲜花的女子,独自的时候往往是寂寞苦恼的。也许我们不会明白孤独是什么?但我们能够感觉到它的存在,它以不同的方式渗透进我们的身心乃至灵魂里,在心灵深处的广阔无垠的天地里游走。来了,就丝丝屡屡占据着你的心灵,或探问,或彷徨,或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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