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颇是闲懒,晚间躺得早,早上醒得晚,可依然感到没有睡够似的,脑子里总觉昏沉沉一片。今天下午,歪在床上无聊,便看了一会儿名侦探柯南,先是看他在新干线上寻找定时炸弹,后来我竟睡过去,等听到爆炸声醒来,他已破了案。晚饭又很不得滋味的吃了几口,闷闷地等到天黑了,才想起来要出去走走。
我已是很久没到这园中来了,最近的一回还是在暴雨之前,想想也将一个月了。暑中一月,耐似百日,逐天逐时的光景虽则绵密,但总不过是打发,不过是捱磨,好不好的竟连立秋都熬过了。其间,倒有一个早上记得分明,那天像有鬼催似的,天还没亮我就慌慌地起来,等出门到了街上,仰头一看,东天的月儿还挂着。那时,眼前的楼房,街道,灯杆,静泊的车子,都笼在一片欲明未明的天色里,透着陌生与新鲜,而我,则仿佛成了个初来乍到的异客。这种荒茫里带着一点刺激的征途之感,对于男子来说,是颇具吸引的,可惜它早已随了嘴角叼着香烟,随时拔腿江湖的单身时代倥偬远去,想不到在我按部就班的丈夫岁月间,竟无意得逢,不能不说是有一点惊艳了。
眼前的园子虽说还是老样子,但道旁的杨林,篱内的竹丛,湖边的柳带经了一阵子疯长,如今则更见浓郁密实。它们涌起大片大片的绿影子,向我围过来,好像告诉我说,它们在这个盛夏没有闲呆着,已就着雨水晴阳足足尽了生长的本份。然而现在天色是黑压压的沉寂,除了头顶上几只胡乱飞旋的蝙蝠,它完全吞没了地面上一切本体之颜色。它们的绿影子,还有我,终究不过是暮色里的一片黑影子罢了。
及至踱到湖边,才看见几只寥落的岸灯,投了几点银白的光影斜铺在水上,似乎驱散了些许的黯淡。但现在因了微风吹皱的柳影,它们看上去却像是美人脸上乜斜着的美目,在倦舞后昏昏欲睡了。对着水气幽凉的湖面,听着水草丛里的虫鸣,我想不管是谁,现在都该好好睡一觉了。炎夏永昼的捱着,一俟夜之秋凉味,心劲儿一松,焉有个不乏的。看来我近日的嗜梦贪睡,终非无故了。
离了水畔,又拾级登上小桥,故作深意地凭栏远望了一会儿,呵,没什么意思。抬头,阴沉的天上,几缕云丝儿,牵着一两点微弱的星芒,也似要归隐而眠了。
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