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男人抽烟,就像吃饭睡觉一般的天经地义、稀松平常;而到了女人这,就要生发出时尚性感妩媚情调等等精美的概念来,似乎只有经过如此包装,才能让抽烟的女人理直气壮起来。
所以,当我也开始像模像样抽起烟时,便总心虚,觉得两指间夹起的每一根烟,都有一份可疑的做张做致尾随而来。
即使在最可叛逆的学生时代,也是一个不知烟酒为何物的乖乖女。酒是因为先天不足,三杯两盏淡酒,怎敌它,酒精过敏,只得作罢。而烟呢,虽无醉烟之虞,但在唇红齿白、心澄气爽的青葱岁月,实在找寻不到哪怕一丁点的暧昧心境来与氤氲的烟雾相互缭绕。
现在,心和眼一起慢慢浊了,烟也就自然抽上了。
第一根烟是女友小孑递过来的。那年春节,她刚离了婚,从深圳回来,一群酒肉姐妹相约在饭桌前重逢。火锅呼出阵阵热气,模糊着每个人的脸。欢声笑语过后,桌面上静默下来了,只有锅里的肉不停欢腾着。“过节,真好啊!”小孑忽然喟叹道,随手递来一根烟,细长而纤薄,接到手中,顿觉自己的每根手指都五大三粗起来。轻吸一口,薄荷的清凉,烟草的甘冽,在舌尖缱绻缠绵着,一阵又一阵。
久别重逢,却又无话可说,那,就来根烟吧。
于是,开始迷上了这种肆无忌惮的吞云吐雾;于是,开始像男人一样地给别人递烟——抽不抽由你,反正,亲爱的,这烟我是抽上了。
烟一旦抽上了,就慢慢领略出它的妙处来。夜阑人静,又失眠,索性起来,燃起一根烟,在客厅的沙发坐定。无边黑暗中,一点红光忽隐忽现着,像句无声的问候,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消失在手指间,融化到心底里。于是,精神轻松地上床,入睡,一觉到天亮。
烟就是有这样的诸多好处,可以用来解忧,可以用来提神,也可以用来入睡;而说到底,表象各异,实质却是殊途同归,大多数时候,我们那只孤独的手在烟盒里摸索着,还不是因了精神上的羸弱,为了情感上的慰藉?
这么说来,女人抽烟,理由其实很简单。城市的行色匆忙而飘忽,比起找个男人来小鸟依人,找个女伴来喋喋不休,手中的一根烟,其实是来得更容易,更亲切,也更实在。
所以,请不要再以为,女人抽烟是花拳绣腿,是风花雪月,做张做致。
所以,如果烟盒只剩一根烟的话,那么,让男人抽二手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