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阳台,多了株昙花。闲闷的生活,顿得多了些情趣。有人说我矫情,屁大点的孩子,哪懂什么赏花?我不在乎,生活是过给自己的。
每早临出门,都会悉心的摆弄好昙花,淡淡的,稍显修长的叶子。待到它开花了,我们大抵都是沉在梦里。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向别人吹嘘昙花一现是如何如何的美丽,看着他们满是羡慕的眼神我总会觉得心满意足。
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大抵是青春里每个男孩子都会有的事。怎样遇见她,第一次羞涩的说了什么话,多少多少的巧合,这些都是小说里才有的事。我呢?生活平淡如水,整日的眼皮底子下晃悠,渐渐地发现对她多了些情愫。会时不时地注意她,微笑的看她做事,和别人言笑;和她说话时会紧张,而涨红脸;别人谈及她,会悄无言语的认真的记下关于她的一切。渐渐地,觉得生活因她而多了些光彩。
她不是张扬的女子,算不上貌美如花,却也清秀;身材不苗条,远不及唐时美人的富态;不会口吐莲花,但也不会泼妇骂街。她就像昙花,温雅而安静,只是淡淡的等待自己的花期。白日里,在众人端坐的教室,就如昙花落在草堆里,断不会有人认作出来。
高三,生活很紧张,对早恋也是死打严防。整日的,就在分数线上下纠缠。我的座位和她离得很远,眼皮子累了,看上一眼,解解馋。所以,一周里,能和她说上一两次话,我都会高兴的睡不着觉。
一个班的同学,哪能这么的隔绝?什么QQ啊,手机号啊,都是有的,平日里天天见,也懒于联系,就跟没有似的。现在,忽的觉得私底下的交流真是绝好的机会。
周六,会少上一节的晚自习,也因了这个原因,大家会乐的睡不着觉。如同多熬一会儿夜,就把一周里所有的不满都蹂躏了一遍。
我会在周六的晚上,挂着QQ,只为等着她上线。长久的观察,我知道只有在那个时间她有可能会在。她就像昙花,而我是看花人,我在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地点,等待着她的绽放。而阳台的花儿,因了冷落,竟有了些微黄的叶子。
她上线了,我会欣喜,不知道说什么。似乎一个晚上的等待,只是等待她的上线,等待她的下线。踌躇许久,满心复杂的问一句:这么晚了,还不睡吗?换来的,只是淡淡的一句:马上睡了。心,就在似有似无的话里跌入谷底,不是觉得受了冷落,只是明明想和她说话,却还要假装关心的要她早些睡觉。谁都明白,放下手机,断了QQ,谁都睡不着的。有时候,会因了她多说了几个“嗯”“哦”之类的字,便觉得得了莫大的恩惠。
爱恋,真是奇妙的东西。明明一直受了冷落,却还是义无反顾,无怨无悔的撞着城墙。受的伤少了,会觉得的得到了什么。
夜里,我开始守着昙花,像是为了把一株昙花绽放的美丽,告诉我的另一株昙花,好让彼此的话语,多一些;彼此的了解,深一些。不再只是恍惚的守着,不再只是默默的念着。
过去,对昙花一现的念想,是花儿开了,短短的时间后,就凋落了。不料想,只是没了花开的艳丽,仍是挂在枝头的。昙花开时,紫色的花柄平托起很大的一朵昙花,洁白的花瓣整齐地一层包着一层,沉甸甸压枝欲断的花朵颤悠悠地抖动着。在颤动中花瓣缓慢地打开,舒展,露出了漂亮的面容。花枯萎,似乎是等不到的。我想到昙花的别称,月下美人。
又是周六的晚上,昙花开了,我上线,看到她也在。
你喜欢花?
是的。
什么花?
昙花。
短短的问语,像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在她说出昙花的一刻,烟消云散。我的心,就像初见昙花花开的甜蜜。
你见过昙花开花?想看看?
没见过,是的,很想。
你等我一分钟。
起身,夜里很凉。抱起昙花,放在桌上,点了支烛火,咔嚓后。发给了她,猜想着她会高兴。
喜欢吗?它的另一个名字叫月下美人。
喜欢,谢谢你。晚安。
晚安。
徒然的晚安,让我所有的话,欲言又止。除了晚安,我们真的无话可说?我笑,灭了烛火,钻进被窝。说不出感伤,还是甜蜜。
毕业的那天,我把昙花送给她。
她喜,满是疑惑:你不知道昙花的花语?
我点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