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因爱一个人而爱那个城市,在城市的一隅,在时光的角落里,一场相逢就在他藏她找中开始了。
所有爱情故事中的相遇似乎都发生在了江南的雨巷,微风漫卷,芳香醉人,一位撑着油纸伞的丁香般的姑娘从油光的青石板小巷里幽幽走来,就像从唐诗宋词中走来一般,流云飞袖,爱恨情愁,魂梦相依,柔肠寸断。
而他她却相逢相知于大漠孤烟里,大风起兮,长歌一曲,把酒临风,醉看风月。青山、夕阳、黄河、劲风,而她就在那人群深处望穿秋水,望眼欲穿。
长途跋涉去那个城市找他,一下车就拨了他的电话,他说在家里,估计没时间出来。她拿电话的手微微一抖,一股酸楚油然而生,她便负气地告诉他,就长途跋涉再坐回去了。于是便立即去买了返程票,并迅速地坐上了返程车,就在车子即将开动时,他的信息来了,说他尽量想办法出来见她。几秒钟的抉择后,她还是选择了下车。她在候车大厅里静静地等待,一行泪水悄悄滑落。那一刻五味俱全,难以用语言来描述。
突然觉得腹中饥饿难耐,她从候车大厅出了出去,随便找了个饭馆去吃饭,就在这时,他出现了,他从饭馆门前走过,她一阵惊喜,发疯般地跑出去,是他,就是他,真的是他,她从他身后挽住了他的胳膊,让人欢喜让人忧。然后她又疯一般地跑回饭馆,准备退餐,但她的面条已经端上了桌,于是他陪她一起吃了一碗面。
吃完了面条,他说要去给她买返程票,她便开始阻拦,说不愿意这么早回去,可他还是固执地给她买了立即就要启程的车票。她站在他的身后,用拳头砸着他,说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要这么快送她走,她紧紧挽住他的胳膊说不想走,也不让他走,可他还是甩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距离上次相见已经一年半了,一年半的相思就只换来短短一面,整个见面不超过十分钟。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她真的不愿意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缘起缘灭,缘聚缘散”,她宁可认为这就是“爱而不见,搔首踟蹰”的浪漫,是他给她的一种与众不同的浪漫的见面方式。可当时她误会了,她认真了,她以为他会像去年冬天一般地狠心,任凭她怎么苦苦哀求,就是不愿见她。
相拥而喜,还是擦肩而过,都只需一秒钟。事态瞬息万变,难以把握,只能挥手相看泪眼。
在返程车里,她一路泪水不断,心都快碎了。她不相信这就是结局,明明彼此相爱,为什么却要相互折磨,明明可以相拥相依,为什么却要天隔一方。
面对着电脑敲打这些文字的时候,她已经在家了。情缘错落,叫人辜负。
韶华岁月里的相逢始终端直在的记忆深处,他就是她遗留在那个城市的一蓑烟雨梦,温润的,朦朦的,带点微湿的忧伤和温暖,就这样萦绕在她脑际。走进去,永远那样安静,千年不变的古老与永恒。他就是这样一个淡定深情的男人,所有的爱只隐藏在心里,他不说,他便永远隐忍。清澈的爱情,平静与激烈都飘飞在了大西北的黄沙曼舞中。
也许是大西北的荒芜让爱情难以滋生繁衍。那么,她会在梦里江南水乡继续等他,无论多久,她还是在那里,等着他,不轻易改变。
她记起《似水年华》的结尾有这样的内心独白——“仿佛这故事,是注定了要发生的,而且也注定了要这样结束。我们爱过,在青春过往的岁月中。我们真心的热爱过,并且尝试着去证实爱是可以没有理由没有距离,没有答案的一种东西。起码这一点我们做到了。有个诗人叫聂鲁达,他说,当华美的叶片落尽,生命的脉络才历历可见。是不是我们的爱情,也要到霜染青丝,时光逝去时,才能像北方冬天的枝干一般,清晰,勇敢,坚强。”
心直直地坠了下去,想起他,想起那些欲说还休的纠缠的情意与心绪,想起记忆深处那些埋藏在那个校园里的似水年华里的青春爱恋。
她又一次走在校园,期待重拾他的身影和足迹。她想起春天里,在凝霞覆锦般的樱花树下,一个身影在凝视远远走来的他,他慢悠悠地和缓的步伐渐渐由远而近地走来,一点点地走近了她的记忆中。
那个灯光球场里,他打球时的矫健,
还有那沿着抛物线飞出的白色小球在空中划出的动感,那一夏的火热和激荡足以滋润她一生一世。
他她,在校园里的石榴花艳艳开放的季节里相识,写下爱情,并且刻入这里的岁月浓重的印记中。
他她,曾醉在那个花季。
那个校园,早已停泊在心里,凝聚了她关于青春关于似水年华里所有难解又分明的情结。
但愿,他她再次重逢。但愿再次重逢之时,岁月静好,年华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