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光的朗照里,一日日于心底弥漫出似有若无的微笑,忧伤也被无边的夜色渐渐的抹了去,这是内心真切的意会。从哪里看到,喜欢与月光静静相守的女子,懂得了与忧伤隔岸不语。若微感忧伤,也相信那是真实年华里锁不住的爱与哀愁流泻的意外。
这样的意外,是隆隆岁月里跑丢的纯真,是河流旁兀自生长的原原野花,有着问花花不语的孤美清丽。
你把它藏在又深又冷的昔日心底,以为绝口不提,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会湮灭成古老的秘密。
而低眉敛首间的迟疑,却也会顷出意外的香气。如山风拂过野百合,清冽缠绵过后依然会声息寂灭,不见踪迹。
我愿意生命里有这样美,这样美的意外,让我在未来面前学会,不忧不惧。让我无悔,无悔这样的一种喟叹,是曾经不能饮不可饮也要拼却的一醉,是值得记忆曾真实活过的自己。
曾经的课堂里,有遇酸变红,遇碱变蓝的试纸,而人生里是没有的,无法提前分辨出路途里将临未临的悲欢。即使有,我仍然愿意以一己肉身做一片试纸,去认知一枚红,一朵蓝。去感受岁月漫过心田留下的,突兀嶙峋的悲,薄暮一样的清欢。
若没有日渐消瘦的心事,又怎会懂得一片叶子也需要在衣褶间歇息,一支清远的笛声又怎会流连在风中久久不息,花满枝桠的时候,也会遭遇一场猝不及防的秋雨。而这些,都是沉寂后的风景,沉寂的美。
我偏爱这些沉寂的,悄无声息的美,一生,都是轻轻的。比如在幽深山谷里开开落落的野花,不知四季一样流淌的清泉,茫茫雪原中孤独的树,深山里轮回了几世的宗教建筑。你见与不见,来与不来,它们都是那样清寂的美着。
看《春夏秋冬又一春》的时候,那位年老的僧者,于湖里的孤舟中自我圆寂了孤独又丰美的一生,让我看到了“孤云出岫,去留一无所系,朗镜悬空,静噪两不相干”的美。喜欢金基德的影片,只是因为,它是一位用画面说话的导演,去深刻挖掘和诉说人性的底线,打开门,任你独自去感知,像琥珀般珍贵的,也有穷凶极恶到令人颤栗的不堪的人性。
体味过世事无常,知晓唯有悲欣交集的真实值得去赴长路漫漫的旅程,真实是嵌在手纹里的日子,风尘刻画在眼角眉尖的皱纹,是不经意间陡生的白发,和花面交相映的欢喜。庆幸烟云流转过后还有一颗看取莲花净的心,还在爱着,爱着值得爱的一切,而感到贴心又安暖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