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虽然有点“穷山僻壤”,却也清净。山林里有黄雀,野鸡,野兔。还有各式各样的野果子。冬日里,人们闲来无事,就下个兔套套野兔,设个电网电野鸡。拎回家美美吃上一顿。真是堪得上绝美的山珍海味。这一点,城里人比不了。
在老家的村庄前面有一条弯弯清澈的小河 。小的时候我常和村里’爱疯’的孩子一起赤着脚趟小河水。那河水又轻又柔,抚摸着我的小脚丫。记得那次我刚踏入河里,就看着水往前流,自己往后退,退着退着就昏倒在河里。其他的孩子看见了哈哈的大笑起来,我窘迫的爬起来,慌慌张张跑到了岸上,因为跑得太快,我跑丢了鞋子。可不敢回去捡,一直跑到家里,无可厚非挨了母亲一顿骂。无奈,我又来到河边,那些“小调皮”不见了,我的鞋子也不知被冲到了何方。
村子中央是个碾盘,每天都有婶子大娘推碾子磨面。那时磨得面粉不像现在加工的精细 ,但蒸出的馍馍却有着特殊的香味,让人真的是难以忘怀。
我家后面有一棵高大的槐树,每到酷署难耐,村里的人就去那里乘凉 。慈祥的奶奶摇着蒲扇轰赶着蚊子,给我讲月亮和星星的故事。我就一直的追问,月亮上真的有嫦娥吗,月亮上的小白兔也是红宝石的眼睛吗?星星眨一晚上眼睛,它不睡觉,难道它不困吗?奶奶说,等睡觉时做梦嫦娥会告诉我的。那悠悠长的仲夏呀,我一直在盼着那美丽的梦。
最诱人的还属我老家的菜园。母亲是个勤快的人,刚入清明,就栽了一池的蒜。下了一场春雨,小蒜苗出来了 ,它好奇胆怯的望着周围。小蚂蚁路过撞到了蒜苗上,慌忙逃走。小蒜苗笑了。它笑着笑着就长大了。后来出了小蒜薹,当然和集市卖的不一样了。它可以蘸大酱吃,又辣又香。大蒜旁边,还有黄瓜,西红柿。黄瓜到夏季就顶花带刺的结瓜了。那黄黄的小花惹来了嗡嗡的蜜蜂。西红柿可是个宝。你说糖拌西红柿,还是西红柿炒鸡蛋,都算得上美食。那时的我常馋着嘴跟在母亲身后喊着“快点快点”。母亲忙了一身汗,我见了就拿毛巾给母亲擦,母亲说我长大了,当时我觉得挺美。茄子辣椒也不落伍,争着抢着长满了植株。多的吃不了,母亲就拿到集市里叫卖,我这“小不点”就负责看摊。我看摊可认真啦,村里伙伴来叫我,不管是掏鸟窝,还是跳格子,一律不稀罕。集散后。母亲收摊,就在附近给我买一本小人书。那年代,小人书可是个好东西,一有时间我捧着它看,别人家的孩子来借,我就藏起来,说放错了地方。可当那借书的孩子刚走我迫不及待的拿出来,还偷偷笑。忙活计的母亲不知情,莫名其妙的问了好半天,我支支吾吾,回答个半拉糊片。
后院有块小地,奶奶“承包”了。奶奶种的全是吊起来的植物。什么冬瓜了,南瓜了,丝瓜了 ,还有实用的葫芦瓜。冬瓜长的笨笨的大大的。有的超过十斤。听说冬瓜能减肥,姐姐就吵着让母亲包饺子,儿时一直瘦瘦的我不同意。后来我和姐姐猜拳,第一局,我出剪子姐姐也出了剪子。第二局,姐姐出了布,我也出了布。第三局,姐姐乘我不注意剪子变锤砸向了我。姐姐赢了,无奈我只好陪着吃了冬瓜馅的饺子。别说冬瓜饺子挺香挺好吃的。那个夏天姐姐没有再胖,我呢也没有瘦下去。那南瓜倒是挺有“人味”的,维持了我和姐姐亲密的情感。奶奶的牙口不好,就爱吃甜甜的绵绵的南瓜。我和村里的娃子也常常在南瓜脸上画图画,逗奶奶开心。见了那那微笑的、有生气的小南瓜脸。奶奶也笑了,露出了和我一样的豁牙。“奶奶,奶奶,你的牙怎么了。”我追着问奶奶,奶奶捂着嘴笑着说,“秋天的杏还没熟好,我摘了一个,结果就被格掉了”哈哈哈哈,我听了奶奶的话大笑起来。那美丽的图画长到秋,就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丝瓜爬的最快最高,好想怕人摘似的。葫芦诚实稳重,一个接一个的慢慢往上爬。每做一个瓜,奶奶就拿个平平的石板垫在底下,说等长成了形状好,剥出的瓢好使。奶奶的话一遍遍在耳里磨出了茧子,葫芦瓢也为我们家出了不少力。它崴着清凉凉的井水,养活了家里的一辈又一辈人。
老家菜园的后院是一座山,巍峨耸立,祖辈们叫它神仙山,听说里面住着白胡子老神仙,为这个村庄守护者,守护着一整村的百姓。我虽不相信迷信,可村庄那些年却一直风调雨顺,也许那座山真是个宝山,是个有风水的灵山。
三年前,老家在乡政府的领导下搞了新农村建设,老家动迁了。老屋被拆除,菜园子也不见了。奶奶也在拆迁那年离开了我们。后来,村里盖起了高楼大厦,和格式的厂房。偶尔有新居户在小区楼下栽几垄小葱,也满是烟尘的味道。
好怀念旧时的老家,怀念老家的那片绿油油的菜园。怀念慈祥的奶奶,怀念那快乐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