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大全 · 2022年11月3日 0

儿时的烧烤

  夏日的夜晚,满大街的烧烤摊点,占据了城市一片片沿街的空地,那盛着木炭、冒着白烟的烤箱上面,摆放着串串羊肉,那烤串的人,带着一顶白帽,身着满是油腻的白衣,手不停地翻转着羊肉串,嘴里还不停地吆喝着:“羊肉串,羊肉串,正宗的内蒙小糕羊肉,又香又好吃,快来尝尝吧,”招引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挑逗着那劳累了一天人们的食欲。

  工作了一天的人们,带着一身的疲惫,多日不见的好友,带着相聚的欢乐,还有那一对对小情侣,彼此打情骂俏地缠绵着,三五一群,两人一伙,聚到了露天的烧烤摊点,要上烧烤的肉串,要上啤酒,几碟小菜,人们吃着味美的烤串,喝着啤酒,享受着这夜的温情。在同一单位工作的同事,谈论着白天的工作,个人业绩的好坏,领导的不好伺候。心中的苦恼、郁闷,以及工作的压力,在这夜色的烧烤中被释放了出来,并随着烧烤的烟云而烟消雾散。儿时的伙伴们,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回顾着难忘的过去,几十年的相识、相知,几十年历经的风雨,几十年建立起来的情谊,话,越说越多,酒,也越喝越多,直到一个个喝的晕晕乎乎,有些忘乎所以。情侣们倾诉着心中一日不见的相思,情牵,眷恋,设想着今后二人世界的蜜甜。手里的肉串,你送到我嘴里,咬一口,我递到你手里,吃一串。而每当我吃过晚饭,遛弯儿看到人们享受着美味的烧烤,有关儿时烧烤的片片断断便会浮现在眼前。

  儿时,正是文革时期,人们为了某种信仰,都去抓革命而忽视了经济建设,物质极大的匮乏,一人每月半斤肉的定量供应,极大地刺激着人们对吃肉的欲望,能吃上一顿像样的红烧肉,那就是“共产主义”了。为了满足人们的食肉欲望,人们想尽所能。天上飞的,用弹弓射,用枪打;地里跑的,用手抓,用网捕。只是打来的飞鸟、捕到的猎物,因每人每月二两油的定量,很少能用油烹调出更好吃的美味。烧烤,就成了人们常用的烹制食物的方法。用麦秸烧地瓜、烧棒子,用柴火烤麻雀,用煤火烤蚂蚱、烤蚕蛹、炸蝉狗,那些儿时曾经吃过的烧烤食物,现在想起来还是那么香滋辣味。

  儿时常吃的蚂蚱分为两种,一种是全身通绿,头上有长长的触角,体形细长,学名为中华蚱蜢,我们叫长蚂蚱;而另一种则是类似蝈蝈的蚂蚱了,颜色有绿色的,有土褐色的等等,因体形比长蚂蚱大,我们就叫它大蚂蚱。儿时,生活区周围都是田地,草也多,那长蚂蚱就在草叶上蹦蹦哒哒地跳跃着,我们小手五指并拢,曲握着悄悄地走向长蚂蚱,然后迅速出击,随着“诶”的一声,把那蚂蚱扣在了手里,接着慢慢将五指回收,将那蚂蚱握在手心,另一只手赶紧过来,配合着,握蚂蚱的手再慢慢打开,另一只手将蚂蚱取出,装在玻璃瓶子里,而大蚂蚱多活跃在菜地、瓜地里,不太好找。我们就在菜地、瓜地里来回走,蚂蚱受到惊扰,到处乱蹦,我们也就乘机而抓,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哪儿,哪儿。”

  捉回的蚂蚱,长蚂蚱,我们会用细细的竹签子穿在一起,上火烤,随着“兹兹啦啦”的响声,蚂蚱的香味也就出来了,往嘴里一放,竹签子一抽,咀嚼着,那个香啊,现在想起来都流口水。而那大蚂蚱,则多是放在锅里炸成金黄,盛在盘子里,撒上椒盐,当菜就饭吃。

  除了蚂蚱,还有蚕蛹。儿时养蚕,待蚕结茧,蚕丝卖钱,蚕蛹就放在铁炉盖上,用筷子翻转着,一会儿,香味就出来了,用筷子夹出,放在碗里,急着吃,用牙一咬,白浆子顺着嘴淌,一边唆啰着嘴,一边说:“烫,烫”,赶紧咽到嗓子里。

  最能解馋的是烤麻雀。儿时,用树杈做成弹弓架,扎上黑皮筋,另一头是皮子做的弹弓兜,一幅弹弓做成了。和点泥巴,用手搓成一个个圆圆的泥丸,放在太阳下晒干,做成弹子,小布袋一装,走啰,打鸟儿去。儿时,那麻雀极多,一群群的,飞起来可谓铺天盖地,要不怎能被列入“四害”之列。

  用弹弓打的麻雀,脱毛,开膛,找个水沟子把麻雀洗净,用竹签子穿起来,待烤。野地里,找点柴火,拢成一堆,点着,柴火噼噼啪啪作响,火燃烧着,麻雀在火上翻转,炙烤,熟后,撒上椒盐,大口吃着,那个香,真解馋啊!

  到了夏天,天不亮,就起来去找蝉狗——我们叫知了猴,因此时是知了猴开始从地里钻出、往树上爬的时间。天黑,我们就打着手电筒,往地上和树上照,寻找着。尤其是雨后,地面会显出一个个黄豆大般的小洞,用小棍挖开,知了猴一挖一个准。找来的知了猴,用咸盐水盐起来,然后晾干,用油一炸,脆!香!

  后来,知青下乡到农村插队落户,我和伙伴们在田地里干活,饿了,就刨几个地瓜、掰几个棒子,然后,找来麦秸,用火烧着吃。经火烧烤的地瓜、棒子,黑黑的带着烟灰,就用手扑了扑了,或用那破衣服擦擦,然后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香!甜!

  前一阵子,几个发小,说是好久不见了,想着聚聚。有人便提议,晚上大家有空,找个夜市地摊吃烧烤。那日,大家聚在一起,那烤箱上摆的除了肉串,还有鸡翅,大虾等品种,在那,我们发现了穿好的蚂蚱,都说这玩意不错,一人要了几串。吃后,不知为啥,却没有吃出儿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