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一壶陈酒,落座在月下窗前;禅钟暮鼓外,静看三千经文书;梦起轻落若浮萍,残月温似勾;晓风忽将令。寒夜清远深,芳草流觞随春去;素心妆台画浅颜,夜拥阑珊刺锦绣。饮尽花间一壶酒,那是我最不愿拜别的温柔。——题记。
曾经有过那么一人,在落花盈袖的余夏;一袭红裙慢慢的走上桥头。月辉昏暗的洒在长长的石阶上,她步履轻摇半面红妆。桥下路人熙熙攘攘,是谁在静看月下桥头水扬轻袖?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丫鬟,接过面前的彩绣;她若有若无的扫过一眼桥下所有的行人,清眸忽然紧锁抓住彩绣的双手也越握越紧。桥下的人群忽然传来一句;陈员外,陈家大小姐还择不择婿了?这半柱香的时间都快要过去了。桥下一名上了年纪穿着得体的男人快速走上桥头,我不知道跟她说了些什么话。只见她闭紧双眸转过身去,两行清泪毫不留情的滴落下来;看着她齿下的唇痕悄悄地渗出鲜血。我只知这一定在抗拒着不可改变的一些东西,纤手一挥彩绣好似衔泥的春燕;飞在半空中迟迟不肯落下。最后却落在一位街边卖猪肉的屠夫手上,那名穿着得体的男人面色沉重的走了过去;对他说,既然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入赘到我陈家;转身看了眼桥头的她,气急败坏的甩了甩衣袖;愤怒的离开。
身后的两位喝茶的男子聊了起来,听说这陈澈陈家大小姐抛绣球选婿,是因为被孙王知道她和一名越国的将军有通敌关系;孙王本来想要把她打入深牢,最后考虑到是自己开国元臣的女儿,这才让她抛绣选婿;无论选到谁都要嫁,就是为了杜绝她与越国的敌军将领在有联系。我端起桌前的烈酒,一杯饮尽;她面无可恋的从桥下走来,我故意的拉低了蓑帽;看着她离开的长街,眼前她的背影变得越来越模糊。我轻声对着她离开的方向,陈澈,我来了只是我却没有勇气去接你扔出去的那只彩绣;如果我接了,孙王便会知道我的身份,要么让我归降,要么将我诛杀;那么城外的五十万越国大军便不击自破,乱臣贼子的罪名会让我背完这一生。你放心,三日后齐国援军一到;我便会攻陷孙国带着你,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我们绝不再问朝前朝后,你等我三天,在等我三天。我毫不犹豫的抓起桌角的青协剑,落寞的走向出城的方向。
半年前,我和陈澈相识在孙国城外的十里亭;那时的她一身散花水雾的百褶裙,轻轻拂动桌前朱红的琴弦;我自是踱步走入厅内,双手合十的看着她,不知姑娘这一曲的琴弦,为何会拨入小生的梦里?只见她甜甜的笑容荡漾在脸颊,哦?是吗?我便轻笑道,那是当然;姑娘可否告知小生大名?陈澈,只见她面色沉重的说出。原来你就是陈员外的千金,一个人来到城外边界奏琴不怕被敌军虏获吗?我开玩笑的说着。只见她站起身来,看着与孙国相反的方向;静静的说道;从小我就没有离开过这里,看着孙王每天的歌姬美酒;家父一退朝回来就很着急,怕孙王继续这样下去;那么孙国早晚会气数皆尽,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愿与家父在一座山清水秀的小村过完此生。我故意的说,那么姑娘为什么不劝陈员外;归降于越国。如今越国的实力当真越来越大,早晚会统一掉所有的分国。谁知,她看着我折扇下的玉佩,生气的说道;我不会做通敌叛国的罪人,今天你说的话,我就当没有听过。然后转身快步的走向回孙国的路上。我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的折扇玉坠上的青龙暴露了我的身份;在各个分国都流传着一个传言,越国之所以战无不胜;是因为越王手下有四圣灵将,他们上阵时都会带着于折扇上玉坠一样的面具,那四个玉坠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对应着四张让敌军胆怯的面具。我看了看玉坠,又望了望陈玥离开的背影;我想这可能是我们的初见或许也会是我们的最后一面吧。
那段时间我总是一个人悄悄走到楚孙的国境处,仔细勘察附近的地形地貌;只为有那么一天我可以率领五十万大军,带着楚王的心愿;攻破孙国擒下花天酒地里的孙王。那天枫叶泛红片双飞,我静坐在十里亭上的廊角;轻轻的吹奏着手中的寒丝竹,月光冰冷的洒在发梢;那一曲绕梁寻月让我迷失在过往里的烟雨中。倘若让你放弃现在的身份,跟我一起找一处风里水乡;你可会丢弃那一块象征身份的玉牌,舍弃四圣灵将之首的头衔与我远走?一段问话划破了夜的静谧,我低下头看见陈澈仰起头一脸认真的看着我;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去回答她的问话。我慢慢的收起手中的丝竹放入怀中,依靠在厅顶的墙檐;陈澈,我在没有遇到楚王之前,只是一个渔夫家的子弟;我不知什么叫烽火狼烟,我不懂什么叫赤壁黄沙;我亦不明什么是兵临城下,我看着她空洞的表情继续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