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刻, 我升起风马,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只是,就在那一夜,我忘却了所有, 抛却了信仰,舍弃了轮回, 只为,那曾在佛前哭泣的玫瑰,早已失去旧日的光泽。
读惯了不求甚解的唐诗宋词,看腻了《红楼梦》的凄迷流转,在内心被时间洗劫一空的当下,这首藏诗像一道淡蓝色的澄明天空,在心间吹出微微的高原风。这是一首爱的挽歌,作者在时光的感慨中体味着爱情的渐淡、渐远……从中,我们读到的不仅仅是作者的感伤,同时还包括对那朵“早已失去旧日的光泽”的“哭泣的玫瑰”的哀叹——时间的力量更改了爱的誓言,时间的无情让爱变得苍白。这首情诗修辞之复杂,意境之优美,文字之洗练,确实太美了。谁都知道这是仓央嘉措写的情诗,其实错了。
我前几天去西安东大街书店买了两本书,一本是《仓央嘉措诗传》,一本是《仓央嘉措情诗精选》。《仓央嘉措情诗精选》这上面有仓央嘉措70首诗,有六种翻译版本,我读完后没有发现“那一日那一月那一年”这首情诗。从《仓央嘉措诗传》中知道了这首情诗不是仓央嘉措写的,和仓央嘉措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是谁写的这首情诗?
张哲琴唱了一首歌,叫《信徒》,唱的就是这首情诗。后来这首歌名改为《六世达赖喇嘛情歌》,再后来又改为《仓央嘉措情歌》,这首歌流传太广,让人以讹传讹,误以为就是仓央嘉措写的情诗。
虽然不是仓央嘉措写的情诗,却让仓央嘉措的名字,广为人知,歌迷皆知。仓央嘉措本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六世达赖喇嘛,一般很难在人们日常生活中出现的一个名字,也同其他达赖喇嘛一样很难记住他的名字。就是因为这首情诗,人们不仅记住了仓央嘉措这个名字,而且对仓央嘉措产生了神秘的兴趣。
仓央嘉措是神秘的,仓央嘉措的诗也是神秘的。因为作为藏族活佛与情诗联系在一起,让然很费解,也让人误解。仓央嘉措的神秘,历史上曾说他是耽于酒色,不守清规。就是说仓央嘉措的生活放荡不堪,有个秘密情人。他本人是个风流倜傥的浪子,写的都是情诗。仓央嘉措作为一个佛教领袖,自小就受到佛教的严格教育,不可能生活放荡,不守清规。之所以会出现这些误解,都与当时的内部斗争有关。
那一天那一月那一年这首情诗到底是谁写的,其实是现代人写的,至于那个现代人写的,这还是一个谜。尽管如此,仍然不妨碍我们欣赏这首优美的情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