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世界,我曾来过。
如今我要走了。
我走之后,请不要丈量
我离去时的忧伤。
——如雪
一
不知该如何落笔,因不知这际遇是如何开始与结束。
静静的续一盏茶,蕴我在诗风词韵的涟漪中,淡淡的铺开莲一般的心事。一阙平仄,一曲霓裳,蒹葭处,白露茫茫。寻不见前身事,亦触不到来世梦,我笔下的你,始终与我一纸之隔。那一笔的起起伏伏,涤荡着旧年的记忆,记忆中的你那么近,又那么远。
红尘于我终究只是路过,这一路走来,一季繁华一季苍凉,路过春天,在温暖的季节遇见你。曾以为可以就此停留,却是忘了,路人,没有驻地只有行旅。于是只能告诉自己,结束时,也要尽可能的温暖。
千帆过尽,海棠依旧。只是我不再是你的唯一,而你,也成不了我的全部。当你能给我一生的时候,我在天涯以远,你在海角之外,那时的我们在各自的季节里冷暖。如今,我的全部只是那些貌似清晰与甜蜜的回忆。
我从天上来,亦该回天上去,这场相逢,于你,是遂一份夙愿,于我,是了一段尘缘。天上人间,不过是落花流水春去也,聚散总无踪。
二
只想用最少的文字诉说,那些风花雪月,究竟是热闹了谁的眼又冷清了谁的怀?觥筹之间,清醒的越发清醒,迷醉的越发迷醉。站在云端看众生众相,人间的烟火,只是我不小心点燃的一朵方外烟花。
生命的华章里,最精彩的一幕应是彼时与你相遇。相遇很美,所以就愿意人生停留在相遇的最初。为你红尘走一遭,雪落如花,却是春花易落好梦易碎。金风玉露一相逢,转眼便是人生的沧海与桑田。
凡此因缘,繁华际会,适逢你的柔情,恰好落入我的眼中,于是,便缠绵出一场人间恩爱。只是,最终,我还是要离去。独自守望,天涯,是横亘在我和你之间的一段红尘记忆。
天涯明月,一个人静静的走远,面对流光,背靠苍茫,前路依稀,归途渐杳。
繁华的最终,不过是空负了一身相思,徘徊在红尘之外。
三
思念突如其来,敲打我疲倦的心扉,忧伤便接踵而至。有时觉得无路可走,却又不能恣意的忧伤,郁结于心的痛,只能用沉默让一切归于看似的平静。
不敢在阳光底下伸开自己的双臂,怕自己怀里的寒凉冻结这一季暖阳。其实如果忧伤也是一种释放,为什么不任由忧伤漫延成海,让我在这海里把泪水流尽。
相聚的日子,成了光彩流离的海市蜃楼,忽隐忽现在夜的寂静中。
相思成灾,相思是病,据说时间是一剂良药,最适合疗伤。我躲在时间的角落里,等待伤口的愈合,直到风中的我渐渐老去。当青丝染了薄霜,皱纹添上眼角,我轻轻的触碰往事,为何你,却还是我指尖那针刺般尖锐的疼痛?
华丽而盛大的爱情,是开启人生悲欢的锁匙,越接近繁华越苍凉,越彼此深入越孤独。到达彼岸的路很长,我需要长出一对可以飞越沧海的翅膀。
蝴蝶飞不过沧海,是因为沧海的那头没了等待,而我的彼岸,还有着一朵盛开的花。
从此岸的这一朵到达彼岸的另一朵,我所穿越的是今生你给的,却永远无法企及的柔情。
四
戒烟如你。
旧爱,如同桌角的烟灰缸中,空载着还未及完全散去的,淡淡的烟草味。
懒懒的念着你,懒懒的看着你,看你蜿蜒在我的记忆,把我的时光变成丝丝缕缕的思念。念你时,你是我唇边待放的花蕾,我含着你的名字,走过万水千山。
当一切业已平静,你终于成了杯中往事。发现自己只是爱上了某一个时段里的你,我的忧伤不须要你来安慰,一个人的生活,我早已习惯。没有可以依偎的怀抱,我把温暖和寒凉都给了文字,都给了夜。
不期而遇的故事,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终于明白,即使能够回到从前,可那个从前里却不会再有一个现在的你。
习惯了孤独的我,也习惯了自己的怀抱。
那一个红尘中的你我,都有着别人永远无法明了的梦想与惆怅,也都有着不欲为人所知的微小却又深刻的秘密,对于那些我不能全部了解的事,所有你的选择与决定,我都会用一颗安静的心去理解和接受。
而对于我的,也请尊重。
五
没有恨的爱是伟大的,和没有恨的爱一样伟大的是放下。
放下不容易,大千世界有不舍不得的因果,也有不得不舍的无奈。当我不得不放下你,放下思念,我的痛是落花在风中的哭泣,是翌日草尖的露,在夜里发生的一切,权当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也便结束了。
放下了你,也放下了痛。如果怀念只是彼此的痛,那么我松开的手从此可以自由的采摘,在春风里摇曳朵朵桃花,那些馨香,沁染我的四季。
而你,也可以自由如风,安然的过着你既有的生活,或不悲不喜,或无风无浪。而我,则像记着一个老朋友一样的记着那些,曾经属于我们的美好和温暖,只是我的生活,却与你再无关联。
我爱你。那是曾经是我和你的故事。你的似水流年,是我的浅唱低吟。我是你手中的笔,你是我笔下的花。
千帆过尽,沧海变幻,我在自己的岁月里,独自怀想,独自美丽。
我想,多年以后的怀想中,我依然是爱着你的,只是这份爱,再无须你与我共同承载,它只是属于我的时光片断。
六
其实,可以不想你的。
如果这一生我没有在某个时刻与你相遇。亲爱,在我一生的另一个时刻或许会与另一个人,相遇在一个云淡风清的抑或春暖花开的日子。
如果这一生,我没有在相遇的那一刻爱上你,亲爱,在我与另一人相遇的时刻,或许我会爱上他。爱上他的笑,爱上他的温纯,亦爱上他所爱的全部。
如果我爱上他,亲爱,我要让你知道,我也会如此时爱你这般的爱着他。
在我的生命里,一旦爱情降临,就会是这样一种情感,我知他懂他信他,亦会随他任他爱他。
亲爱,我要告诉你,我可以不想你。但我还是有些庆幸,庆幸着我们的相遇,并在相遇之后,我把这份爱,完整的给了你,而不是别人。
七
别后的日子,你不知我怎样的挣扎过,所以你也不知我会如何忘记和平静。
千年以前我们可有过相约?千年以后我们可会相逢?千年以后的千年,我们能否如愿相守?
轮回的路上,我和你错过太多,曾经的每一个转角都有我忧伤复忧伤的回眸。
禁不住问自己:
如果不再渴望看见你的身影,可不可以把目光投向远方看渐次明亮的星辰。
如果不再渴望听见你的声音,可不可以侧耳倾听夜幕里那一朵花开的声音。
如果不再渴望得到你的温暖,可不可以任朝来的寒雨晚来的风把我随意包裹。
希望总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如果摒弃那些若有若无的希望,过原来安静的自己,于你是不是也是一种解脱?
两个自由的人,两颗无羁的心,我不念你,你也不欠我,各自相安无事。
然后,我们可以安然的老去。
然后,我们都可以在安然老去的时光里,端一杯清茶,读一本好书,看一抹斜阳,听一首好歌。做那些我们喜欢的事,间或偶尔的忆及,一个曾经喜欢过的人。
八
生命的浮云载不动爱的梦想,搁浅在旧日里的往事,经不起时光的翻阅。读到最后,变成了从眉头转到心头的忧伤。我频频回顾的眼眸,亦不过是繁华过后的满目创痍。
放下了自己以为放不下的执念,静听莲花开放的声音。心似琉璃,身如菩提,明白了其实没有所谓的命运,命运,不过是一场无法解脱的执念。
爱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生命是爱情不能承受之轻。那些越是幸福快乐的开始,就越是难以久长。
这世间,地久天长是一句谎言,最终的最终,我与你最远的距离是,你在春天的这头看花开,我在春天的那头看花落。没有地久天长,也没有老天荒,红尘俗世,有的只是明月装饰了我的窗子,而我,装饰了别人的梦。
还是认命了我和你只有往昔没有来年。
没有停留在最初的时光,亦没有只停留在美好的最初的人生。既然时光回不到最初,那就让我们彼此起忘记,各安生活。
九
离乱的红尘,阡陌如织,织不出锦绣华年,亦拼凑不出圆满的结局。
不经意遇见你,你是我近在咫尺的天涯。芳草萋萋,你是我比邻而居的海角。你是解我近渴的远水,还是释我寒凉的暖阳。
你的故园是我梦绕魂牵的天涯,我问过佛,他只让我看花落花开。
于是我便知道,我一生的飘零是命是劫,与你的相逢不过是误会一场。
如今,尘缘将尽。滚滚的红尘不过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粉墨年华。只是,我们的故事已结束,再唱时,那些曲调都已换成了别人的悲欢。
我断是不再思量,你也无须牵念。既使再次相逢,我们也只能在同一个季节里各自开花,然后,再各自凋落。
何不让我成为被世界遗忘的角落,让我荒芜到老,然后再慢慢地蔓延出一些与你无关的梦想和温暖。
十
夜色越来越重,压在我单薄的身上。身为女子的我端坐在夜里,心似莲花,一边流着泪,一边微笑。
延着时光的轨迹,看着我们曾经的过往,那些有过的欢笑与幸福,在指尖以外的距离歌唱。触不到的你,触不到的梦境,唯有把往昔的温暖最后温习一遍,然后就此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角落,不再惊扰它的梦境。
最后:
今夜之后,就算不能全部忘记,我也只会淡淡的想你。
今生之后,就算来世可以相约,我也不会和你说再见。
此地一别,后会无期。
别了,我的红尘。
别了,我的相思。
别了,那曾经的,我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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