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随笔 · 2023年1月4日 0

别走近我的爱巢

  爱,巢,爱巢。每一份爱,都需要一个安稳的巢。

  我坐在窗前,执笔写下题目,窗外的鸟叫的更欢了。天,似乎也明媚不少。

  我的心,喟然长叹后,久久的迟疑了。满脑子的,都是曾经那个倔强近乎痴狂的模样。

  到如今,与忱不相见已四个年头了。想来,许许多多的学生里,她许是早已忘却我这卑微的一个吧?而我,亦不念想她要记忆些俗世的什么。只是此刻,对她多了一份淡淡的怀念。

  读初中的年纪,遇见忱,是我的政治老师。

  初见,短发,清瘦的面容,眸眼里不似女子的柔情,多了男子的固执。在她的身上,似是找不到一丝的女子的影子,就是连说话,也是一种不可抗拒的严厉。懵懂的年纪,我错误的以为,这就是老师与学生的距离。

  教学楼前,有一排树,高大的模样似是已经挺立了许多年,是可以给人安心依靠的。忱总会带着两岁的儿子,走在树下。那是有着温柔的阳光,透过窸窣的叶隙映的满地发光的天气。那是有着轻轻的风,刮出柔和的乐曲的天气。温柔的,淡淡的。一切,都仿佛是为了忱和她那初入尘世的孩子准备的。

  孩子一步步的踱着,她便只是看,只是淡淡的笑。有时,会蹲下身,捡起一片落叶发呆的看许久,见孩子跑远了,才温柔的唤着去追。有时,抱着孩子,她也会如所有慈爱的母亲,唱起甜甜的歌儿。虽然,她的嗓音并不好。但这,并不妨碍一份爱的给予。

  幸福的家,一直,我们只是见着两个美丽的影子。第三个,在何方,怎样的模样?从来都是我们心底小小的秘密,随时都会如沸腾的水,溢了出来。

  小小的教室,小小的心思,却是流传着许多关于忱的老公的故事。有的说,忱的老公在忱怀孕后,便一个人悄然离去,再无音讯。有的说,忱的老公只是忙于工作,无法在这个小镇里,日日的陪着忱。也有的说,忱,还没有结婚。

  所有的言论,都像一颗炸弹,在我们爱幻想爱做梦的季节,犹如惊雷摆在我们的眼前。仿佛,一切都是我们的事,忱才是置身事外的那个人。没有忱的言语,所有的猜测都是谎言。只是,每一个人,都不会当着忱的面,傻傻的问一句,或是假装有心无心的提一句。忱,许是感到我们这群小鬼的异样。有时,努力地张张嘴想告诉我们什么,只是终究忍住了。

  时光里,我们不知是怎样熬过那段焦灼的时光。探寻背后的答案,似是我们最重要的事,也是我们最快乐的事。每一次的无功而返,都愈加地坚定了我们再次冲锋的步伐。

  偶的,我从做领导的亲戚家中的饭局上得知,忱的老公在省城,做着很大的生意。过些日子,就要结果忱,一起离开这个破破旧旧的小镇了。知晓的一刻,我的心底充满了骄傲,感觉有一种追寻太久的东西,终于尘埃落定。

  我在梦里,都想象着我向同学宣布这个消息的神气劲。

  次日的早读,凉风像一朵朵冰花打击我的面庞。天,什么时候冷了?懒散惯了的班主任,也一反往常的早来了。在我们都到齐了,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今天在忱的课上,大家都要保持好的精神,好的纪律。也或许,忱是不会来给我们上课的。现在想到,那时候的我们居然还傻傻的追问班主任为什么?这似乎,是不该追问理由的。只是,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当我还苦苦思索该怎样吊足同学的胃口,忱的老公出了车祸的消息,如一个晴天霹雳落在我们的心间,炸伤了我们所有人。原以为,看到的幸福,便值得满足。拥有的幸福,便是美好。我们这群不知疲倦的人,那么纯粹那么真挚的追寻了那么久的答案,在我们本该知道美好的日子变成了噩耗。生活,到底该是怎样的剧本?

  忱来了,步伐轻快,笑意盈盈。怎么样,都是看不出她是刚刚失去老公的人。只是,她清瘦的脸庞,是异常的憔悴。我们,也终于依了班主任的话,做了一回久违的好孩子。铃声响起,忱走了,出教室的一刻,还回转头,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很喜欢今天的你们。

  风,仍是呼呼的挂着。几十双温暖且纯净的眸子,都直直地盯着忱消失的门口,许久,都不肯收回。仿佛一转身,忱就走出了我们的生活。埋头假寐,只是给自己一个泪流的理由。伤心,却不知道为什么。

  许多时间,我都会寂寂的想,忱定格在门口的一刻,说出那句话的一刻,究竟是怀了怎样的心情?为什么,会那样的轻易闯入我们所有人的心房?

  最后遇见忱,是我意想不到的。

  金秋的九月,告别母校,遇见忱。这个我近乎忘记的女子,顷刻间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无以适从。在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明媚的忧伤,没有一丝因为一种失去而失去更多东西的模样。她,仍是阳光的样子。眸眼里,满是温暖。

  慌乱中,我怯怯地问忱:老师,还好吗?

  好,一切都好呢。说着,她还指着不远处疯跑的孩子,淡淡的笑了。